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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無法回答。
「她回來了。」眼尖的鈞侑看到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所以,放射腫瘤科累嗎?」鈞侑快速的轉移了話題,還有表情。
祺被鈞侑瞬間「切換頻道」的功力嚇到。
「每一科都差不多吧……只是看自己要當怎麼樣的醫生罷了。」祺也很快的「入戲」。
「在聊什麼?」曦在祺身邊坐下。
「就醫院的事啊,瞭解一下貴醫院放射腫瘤科是否如傳聞中的忙碌。」鈞侑回答。
「鬼才信妳。」曦沒好氣的說。
祺平時熟悉的淡然突然從曦的身上消失,無奈的表情、沒好氣的白眼、鬥嘴的語氣,這些帶著「溫度」的行為,出現在曦的身上時,竟有那麼點的陌生,但卻也同樣的吸引人。
「小貓,妳今天怎麼一直發呆恍神?」曦的手又在祺眼前晃了。
「沒,沒有……」祺連忙回神。
「被妳嚇傻了啦!平常跟個幽靈一樣,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像個活人。」鈞侑語帶揶揄的說。
而曦只是看著祺,臉上的微笑,是熟悉的。祺更迷惘了。
「我去一下廁所。」然後,祺聽見自己說。
曦和鈞侑同時看著祺離開。
「妳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曦問鈞侑。
「我才要問妳吧!妳平常在她面前是多像死人?看到妳被我煩得受不了,跟我鬥嘴會讓她嚇成這樣。」鈞侑沒好氣的說。
「我也沒特別怎麼樣啊,就跟平常一樣。」曦無辜的說。
「那我看真的是我太強,有讓妳變成『活人』的本事。」
曦又翻了白眼。
「剛剛妳跟她說了什麼?」下一秒,曦盯著鈞侑。
「沒什麼啊。」鈞侑裝傻。
「才怪!妳才不會放過可以跟她打探什麼的機會。」曦壓根兒不相信。
「真的啦!而且就算我問了,她也不會說的吧。她有妳的影子,都飄忽飄忽,像幽魂一樣。」鈞侑想著剛才,在說到曦「失常」之前,祺沉默聽著她說話的神情。
「物以類聚,是這樣的吧。」曦下了結論。
「所以妳們兩個是要像兩隻鬼飄在這世界嗎?」鈞侑挑眉問。
「有人作伴,當鬼也沒什麼不好啊。」曦聳肩。
「是啦,而且那隻鬼比誰都死心塌地的跟著妳。」鈞侑說,從她的語氣可以感覺到,她是為曦高興的。
但讓鈞侑驚訝的,是曦什麼都沒有說。
沒有賞她白眼;沒有咬著牙罵她欠揍;沒有無奈的說夠了……而是好像又回到了抽離的狀態,沉默。
「有的時候會想,或許我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吧。」曦幽幽的吐出了這句話。
「妳的意思是?」鈞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抓到曦想表達的。
「就是這樣吧。」曦沒有多解釋,用刀叉翻著盤子裡的食物。
「唉,妳哪天如果能丟掉那像內衣一樣每天都穿著的理性,事情就會簡單多了。」鈞侑用了一個很詭異的比喻。
「白癡。」這次曦賞了她白眼。
「唉呀,總之,沒有人怪妳,沒有人這樣想妳,就不要自己想那麼多。妳才是庸人自擾的笨蛋。」鈞侑不留情的說。
「我回來了。」祺在這時候回到她們之中。
「還好嗎?」曦看著祺有些蒼白的臉。
「可能這幾天比較累,不太舒服,吐過之後好多了。」祺據實以告。
「吐了?還好嗎?要不要吃藥?」曦擔心的問。
鈞侑帶著一抹笑看著曦的反應,我敢打賭,她絕對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有多不一樣,會讓她把擔心寫在臉上的人,小貓大概是現在碩果僅存的那個了。
因為祺的不舒服,曦心神不寧的吃完晚餐就想離開了。
「妳看妳,有沒有這麼擔心的?」鈞侑故意點出曦的心不在焉。
「曦,我沒事的,不用擔心,回家睡一覺就好了,而且我明天休假,不用擔心。」祺在一旁看著曦說。
曦只是點點頭,沒多說什麼。這的確已經超過了她平常對人會有的表現。
我到底要這樣到什麼時候?小貓又能夠忍受我到什麼時候?曦的注意力移到馬路上來往的車輛。
「換妳發呆了啊?」祺的手在曦眼前晃著。
「沒有……」曦說完,才發現自己那兩個字說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不過同桌兩個瞭解她的人,並沒有拆穿。
曦的失常,看在兩人眼裡,雖然有著不同的意義,但也心照不宣的明白,曦對自己的「逃避」漸漸沒有了一開始的堅定,甚至,有了些許的猶豫。
鈞侑沒有讓沉默出現太久,立刻找了一個輕鬆的話題,轉移了尷尬的氣氛。
曦懂鈞侑的用意與用心,看了鈞侑一眼,加入了鈞侑開啟的「沒營養」話題。
跟鈞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曦少數可以放鬆的時候,鈞侑總是知道什麼時候、什麼狀況她需要什麼。適時的點醒她,直接、不留情面的;也會在她陷入窘境時給她台階下,自然、不刻意說什麼的帶過,不會讓她覺得尷尬、難堪。
鈞侑的存在,對曦而言是一種提醒:世界上有一種人,不像情人那樣懂妳、體貼妳,事實上,她們永遠不會那樣,可是她們卻是最瞭解妳每個波動需要什麼回應,並立刻給予的人。鈞侑就是這樣,或許應該說,鈞侑一直以一個「供應者」的角色陪在她身邊,某種程度來說。
鈞侑總是可以把嚴肅的氣氛化為輕鬆,總是知道說什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