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不甘情不愿,却又能怎样?叫你失信苏合,去受那天雷之罚吗?海棠虽与我毫无干系,可你呢?也毫无干系?”
黄袍怪手轻轻抚上我脸颊,怔怔看我,柔声道:“可还记得?你曾说过,人活一世,待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便就与这前世一刀两断,前尘往事俱都抛却。这一世后,你去入你的轮回,而我失信于人,自去领我的惩罚,又与你何干?”
是啊,他自去领他的惩罚,七七四十九道天雷,道道轰顶,魂飞魄散。
而我,却再记不起他,独入轮回,生生世世。
不知什么时候起,眼里已是一片湿热,我咬唇忍得片刻,放松开了齿关,故作轻松地笑道:“不想你倒是个好说客!可即便你说破了天,我也是要走。先不说你自己是个妖怪,非我族类,就你这谷里,也是妖怪遍地,我一个凡人活在此处,怎比人间轻松惬意?”
黄袍怪默得良久,这才轻声问道:“你不悔?”
我咬了咬牙,答他道:“不悔。”
黄袍怪瞧着我不语,好一会儿,才叹出一口气来,翻身仰倒在一旁,缓缓说道:“你既不悔,那依你便是。待明日天一亮,我便送你回宝象国,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得他这样一句话,我心中倏地一空,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待转头看他片刻,心中却忽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想也不想地与他说道:“你刚才说了那半天,却叫我想起一事来。”
黄袍怪问我:“何事?”
我道:“海棠找来,我原本想着自己离开也就算了,却不料好心做了驴肝肺,她竟这般阴我。她既然不仁,那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你要如何不义?”黄袍怪又问我,声线微紧,“不走了么?”
“走还是要走的!”我脸颊明明滚烫,却仍硬撑着直视他,发狠道:“不过要先睡了你,再走!”
就觉得黄袍怪的身体似是僵了一僵,他定在那里,直直看我。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脸上冲了过来,恨不得扭头狼狈而逃,可骨子里的那股执拗劲,却叫我不甘示弱,便就胡乱说道:“你这般美貌的人,找遍了天下也不见得能有几个,睡你一夜,也不枉我来此间一趟!”
他弯唇一笑,轻声应道:“好啊。”
我咬了牙,扑过去撕扯他的衣裳。虽是寒冬,他身上穿得并不厚,可不知为何,我扯了半天却不得要领,只露了他半个胸膛出来。便是如此,我也已是羞得难以自制,指尖抖个不停,再没了力气扯下去。
他忽抬手,握住了我的手,低问:“怕了?”
我强笑了笑,给自己的胆怯寻找借口,“不是怕了,你这模样好看是好看,可我看着却有些不惯,想当初与我拜堂成亲的是那青面獠牙的黄袍怪,现在我却要和另一个人同罩大被,就觉得有点对不住黄袍怪,好像在给他戴绿帽一般。”
黄袍怪闻言笑笑,道:“那你闭一下眼。”
我依言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身下压得那人便就又成了青面獠牙的模样。
他大嘴微扯,又问我道:“这样可看着习惯了?”
我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还成。”
他又笑了笑,直盯着我,手上缓缓加力,拉着我向他伏低下去,自己却微微侧了头,慢慢迎上前来。
我能猜到他的意图,也未挣扎,眼看着与他面庞越来越近,却又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他颇有些无奈地看我,低声问道:“又怎么了?”
倒是没怎么,就是他这样一张丑脸,我实在是亲不下去……我瞅着他,欲哭无泪,吭哧了半天,才小声说道:“青面獠牙,无处下嘴……”
他愣了一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老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刚还雄心万丈、色胆包天的我,这会儿突然就没了勇气,只得临阵退缩,耍赖道:“算了,还是不要睡了!”
说着,慌忙从他身上往下爬。不想却突然被他一把抓住,掀翻过去,尚来不及反应,他已是欺身压上,抬手罩住了我眼,下一秒,便有温热的唇瓣贴上了我的。
我身体倏地僵住,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这样软的唇,想来不是青面獠牙,无需担心扎了嘴,或是被他咬着了。紧接着,这才觉出羞来,再不敢动弹半分,只心跳又急又快,“咚咚”之声,如同擂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头稍稍离开,哑声叫我:“百花羞。”
“嗯?”我颤声应他,不敢睁眼。
他没再说话,只随手从床内扯了被子过来,兜头将两人齐齐罩住了。一床大被遮住了天与地,隔住了外面的寒冬凛冽,只剩下春意盎然,我晕头晕脑,正不知身处何地之时,却忽感到黄袍怪身体似是一顿,猛地定住了。
紧接着,听得红袖的声音从外响起,“公主?公主?”
我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应她,却猛地反应过来,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里顿时大慌,冷汗“刷”地一下子就下来了。不过是一时冲动,竟就这样被人捉奸在床了!
“公主?”红袖又轻唤了两声,见不得我应声,便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是睡熟了,倒也真是心大,也不等我回来说说宴上的情形。”
她就这般小声嘟囔着,往我床边走,看情形是要像往常那般窝到床脚上来睡觉。
我不由大骇,正不知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料黄袍怪那里却突然发了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