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城皇宫,天子李玄礼正在后花园内散步,他身旁有几位杀气腾腾的高手侍卫作陪、身后跟着一位稍显年轻的人。而他们的身后,则远远地跟着一众嫔妃、宫女、下人。
李玄礼身后之人,观年纪当不惑之年。面相清秀、天庭饱满,与前者倒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此时他以一袭华衣着身,身上的配饰均为世间罕有的宝物,其身份可见一斑。在皇帝的面前他也不含蓄,负手招摇踱步,满脸的不羁之色……
李玄礼似是走得有些累了,见前方有一座亭阁,亭台倚着一湾池水,倒显清风雅静,遂踱步而进。下人见状,忙跑上前,置凳、泡茶、放瓜果……眨个眼便布置妥当,纷纷退了回去。
众侍卫则守在亭台的各个出口处,那中年男子没理会那么多,径直拨开侍卫钻了进去。观前者也没拦着,看来,此人和李玄礼的关系极好。
李玄礼浅啜了一口香茗,随手招呼着前者道:“昭宇,来坐为父身边~也不知近来你在做什么,老是见不着人。你看~咱俩许久未见,连话题都变得少了。最近逢多事之秋,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再者,多陪陪你母后也是好的……”
原来,此人便是李玄礼的长子、和珍国大皇子——李昭宇!
后者也不拘束,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李玄礼的对面,自顾自拿了一块梨,浅尝起来。等到其吃完,擦擦嘴,这才回道:“父皇,您也知现在逢多事之秋,边境那边战事忽明忽暗的。儿臣见父皇日理万机,不仅要处理宫中诸多繁冗之事,还要将全身心放至西北异族之乱上……儿臣也多想替父担忧,所以这几年都带着几位皇子在边境一带辗转,请恕儿臣不能常陪在父皇和母后身边呢~”
李玄礼听完,不禁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昭宇啊~不是为父说你,你将来可是要继承吾位、成就大事者!叫你平时多待在龙鳞城,多用心涉政,不用东奔西跑,一切事宜直接交由下人去办即可。哪能像个山莽野夫,动不动就不知跑到那个犄角旮旯打打杀杀去了!你看看你也快四十了,怎么还这般有**份,和小孩子般定不下性来?”
说到底,他也是个当爹的,如此苦口婆心,却也和天底下所有父母一个样儿。反观李昭宇却全然不受这一套,只双手抱拳,回道:“也行啊,父皇,您要是直接立儿臣为太子,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么?!儿臣自当会好好呆在宫中,尽心尽力理政,为天下老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您迟迟不肯立太子,莫非~还有更中意的人选?”
一听这话,李玄礼不由得脸一沉,冷声道:“我说了多少次了,这‘太子’乃至于‘天子’之位,迟早都是你的!只是你从小到大表现出来的好战性格,却令为父一点儿都不放心!本以为你会随着年龄增长,性格也会变得不这么浮躁,哪成想,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说实话,在所有的皇子中,你的头脑、思想等各方面都深得吾心,但若你一日不打消某些念头,我就一日不敢传位与你!”
李昭宇冷笑了一声,反驳道:“依父皇的意思,难道还对儿臣想收编九圣、西巫两国之事而耿耿于怀?是,曾经我是想将之纳于和珍国麾下,包括现在也是!当年爷爷完全有能力将九圣国和西巫国统治,为何后来又放弃了?!
父皇,您看现在那两国都在暗处对和珍国虎视眈眈,包括尸怪大军大肆进犯,不仅对我们不予以伸出援手,反倒还要和珍国派兵去保护他们!您就不怕到时候战胜了尸怪,我们元气大伤,而他们却来倒打一耙?”
“哼!”李玄礼冷哼了一声,将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沉声道:“太上先皇的意志和长远目光,你怎能无法参破?你需得懂得一个道理:当一个人的权利至通天顶,那他面对的压力和膨胀的**就越无法控制!神雅之大,纵横万里,如果一家独大,便是无穷无尽的烦恼接踵而至!
当年先帝本几乎已将九圣国和西巫等国打败,达到了万国称臣的地步。可最终他还是留下了他们各自的疆域,因为先帝明白,即使得到了全天下,也得不到民心。久而久之,老百姓也会渐生怨气,这对江山社稷的长远打算,是极为不利的……”
话已至此,李昭宇将牙关紧咬了咬,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也不去看李玄礼的眼睛。而是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干饼,起身走到亭阁栏倚边,将手里的饼捏成碎屑,一把撒向池里。
不多会儿,饼屑的香气引来了成群的鱼儿,在那里争相夺食。李昭宇呆呆的看着池里的鱼群发呆,也不知其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只听其喃喃道:“这些鱼儿,能留在这一湾小小的池子,还不是因为有嗟来之食,所以才乖乖‘俯首称臣’。但它们何尝又不想越过这道桎梏,去征服更为广阔的天地!子非鱼,何明其心所思,等它们抓住机会翻身,再大的江河也不够它们游的!”
随后转身朝李玄礼一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有事,就先去了!请替儿臣向母后道声安康……”说完转身,也不顾后者伸手挽留,自顾自扬长而去……
李玄礼愣愣的看着李昭宇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无奈收回手。他知道大皇子向来不服管,性子倔强,而且野心勃勃。若生在乱世,这份脾气或许能成就一番大事,只是现在连既有的社稷都不稳固,若不收着点性子,以后江山传于他手,后果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