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此月将近,朱卉的婚期将至,她必须在十六号之前将娄雀与郭书函解救出来,虽不知父王为何囚而不杀,或许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搪塞冯舜,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让自己安安定定地嫁给那个懦夫。
如今的形势逆转,朱卉手中握有丁不可的犯罪证据,于是派遣士兵邀请他在醉仙楼雅间会面。醉仙楼是个饮酒会友的地方,热闹非凡,多是凡俗之流,选在此处见面,安全,且不会遇见熟人。
朱卉先行而至,简单地安排些酒菜,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玲珑此次前去丁不可,片刻之后,见他身着便装走了出来,调侃道:“丁大人真是反应灵敏,身建矫捷,跟前上次有很大不同。”
丁不可是何许人也,但闻声调可断悲喜,略听言辞即知其要,浓烈的怨恨之意,深感歉意,说道:“玲珑姑娘,上次我正是在处理公务,侍卫不敢打搅,所以出来地迟些,此后我便下令,只要是玲珑姑娘来访,立刻报来,不得迟误!”笑嘻嘻的脸庞是那么的丑陋,几千年文化传承的竟是些肮脏之物,即便深埋地下,也不免恣意泛滥。
玲珑似乎并不怎么领情,对拙劣的谄媚伎俩,厌恶至极,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那真是有劳丁大人费心,给您添麻烦了。走吧,公主还在等着呢!”
象征性的歉意,却招来玲珑再一次挖苦,丁不可心底潜藏的高傲情绪不免翻腾起来,以往面对下人的那股颐指气使之态颤抖起来,而这一切只能在玲珑身后偷偷地释放——绝对的屁怒,一种小人才有的拙劣低下厚颜无耻行为。
一路相安无事,一前一后的主仆形态,玲珑带着他穿过繁华的街道,一切从未停止的营业,无时无刻都有客人,没有黑白更替,永远过着昏黄灯光下的幸福生活。百姓贫富差距很大,这里残留着浓厚的封建**制度,践踏着黑暗下的社会,而他们无力反抗,因为他们不懂得反抗是何意,愚蠢的农民只晓得生存之念,思想被道德绑架,无论多么贫穷也要做个道德高尚的人。殊不知,当权者以税收之名大肆敛财,美其名曰:取之以民,用之于民;常以道德的名义困其与思想怪圈,贫穷之间相互以道德约束,富贵之间却以利益熏心,何其悲乎!
路边随处可见如青蛙冬眠般一动不动蜷缩的人,饥饿的弱小生命,挣扎着试图喊醒沉睡已久的母亲,那位母亲却毫不顾忌孩子的骚扰,任由尸虫侵蚀着自己的身体,好像用自己的冷漠表现驱走身边的小孩。而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着,发生在黑暗的角落里,人们似乎早已习惯尸体散发的腥臭味,嗅觉的麻木映衬着石头一样寒冷的心,因为他们知道,不久便会有差人收走尸体。众人皆知,在这灾难附近不远处的石门之内,便是歌舞升平的天堂乐园,仅仅一扇石门将同一片大地隔成无辜地狱和罪恶天堂。
玲珑走进醉仙楼,直奔雅间而去,在她的眼里这些是肮脏的,是下贱之徒待的地方。朱卉看到他们,示意丁不可坐下,说了一些寒暄问候的话,以使氛围愉快些。
丁不可却如坐针毡,安不下心来,公主约在此处见面绝非请自己吃饭,肯定另有他意,且多少与娄雀及郭书函有些关系,可公主似乎并不着急挑明,心下更加不安,起身施礼道:“公主有话尽可直说,下官不知此酒席是个用意,实在饮食不下!”
其谨小慎微,朱卉看得出他内心的紧张,他越是害怕,自己内心愈加兴奋,刻意刁难,故作诧异地说道:“玲珑没有跟你说吗?今天主要是为感谢你,若果不是你,玲珑的屈辱之仇焉能得报?来,玲珑,快来敬丁大人一杯酒!”
玲珑也不解公主的这番话,是何用意,一时间不知所措,未对丁不可惩罚已经令自己感到很委屈,而现在竟然还要敬酒以表达感谢,公主之命岂敢违之,心中一百个不情愿,此时也得听命为之,端起酒杯,面无表情地说:“前番丁大人为玲珑报仇雪恨,有劳费心,玲珑敬大人一杯,以表谢意!”话音刚落,独自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在桌上,撤在一边站立。
丁不可感受不到任何谢意,有点兴师问罪之气,尴尬不已,在公主的劝说下无奈地饮下这杯苦酒,此番情形之下,他意识到今天这桌酒席就是鸿门宴,以感谢之名,行问罪之事,含沙射影地责问不知何时休,放下酒杯,单膝跪在朱卉面前,说道:“下官之罪,未能保护玲珑姑娘安全,丁不可请求公主责罚……”
朱卉实在不愿提及那件事,担心玲珑再次伤心,拍案而起,厉声呵斥道:“你知道就好,没有我对你的提拔你如何能有今天,谁料你竟然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不要以为你直属父王管辖我就拿你没办法,惹怒了我,我会让你尸骨无存!好好看看,看清楚些。”说着拿出那本账本摔在桌上,而后背身站在一旁,不愿多看他一眼。
丁不可战战兢兢地捡起那本书,看到内容的一刹那,完全乱了阵脚,详细地记录着自己做过的所有违法乱纪之事,吓得他两手直发抖,小心翼翼地合上账本,放回桌上,另一只腿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双手扶膝,低头不语。
“怎么不看了?仔细地瞧!”朱卉转身望着跪在地上的丁不可,不屑地一笑,淡淡地质问他,“看看有没有哪些记错的地方,或者遗漏了那些内容,我也好找人完善一下。”
充分的罪恶之证,揭露其贪婪凶残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