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里面还能听见鸟叫声,可现在高心走的路渐渐坑坑洼洼,路边有草,天色渐渐黑了,没有灯,没有人的路看起来阴森渗人。
她拿着手机,上面指示的方向没错。可是她越走越心里没底。
再走20分钟,太阳的光线更暗一层,高心的手机显示快没电了……路边的树给傍晚的风刮的哗哗作响,暮色四合里,高心在荒郊野外感觉到孤独。
她妈妈要结婚了,而且是闪婚。她在茫然四顾的马路边,望着暗淡无光的天色,脑子里昏昏沉沉想起的是她父亲的脸。她现在谁也不想,特别想她爸爸。如果她不是从小爸爸去世了,哪儿会遭受这样的欺负?她和她妈妈和她爸爸一家三口高高兴兴过日子,她肯定特别孝顺父母,让他们安度晚年。哪儿还轮得到被什么有钱人看不起,当贼防?
23年来,高心第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够坚强。她想起6岁的时候,她爸爸下葬那天,她在棺材里看到他的模样,她又很后悔,后悔当时太小了,没有多记住一些和父亲相处的时光。只记得她爸爸教她写字,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这些都太遥远,遥远的她回忆起来都费力。
马路边,高心坐了在了一边,突然就想这样一直坐在这里。
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色暗的只能看清楚道路两边近处的树木。
远远的,蒋卓臻还是那副模样,不紧不慢的跟来了,天太暗,高心看不清她的表情,蒋卓臻拎着双鞋走过来,站在高心旁边把她看了一会儿。
高心把头侧开不理会她,蒋卓臻白衬衣黑色的小西装外套,衬着她成熟漂亮的面孔亦没有生气的神色,说话声音也不大道:“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这个条件很苛刻,也对你是一种不信任和侮辱,我向你道歉。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你要谈什么?”高心冷着脸终于舍得开腔了。
蒋卓臻望着她的模样,慢慢陪她坐在一边,也没了平日精致得体,随意极了坐在杂草边的马路上,黑咕隆里道:“我们不是要逼迫你的意思,只是我们兄妹商量过了,尽量做到两全。我们家也就那么点钱,都是我爸爸辛苦一辈子赚的,我哥现在经营地产,我自己出来做风投。我二妈呢,一言难尽,只能告诉你她人不是很好,和我爸爸分居也有很多年了。她讨好我爸一时,终究难过一世,该分该离我们都支持,但她狮子开口要了20个亿,律师信都寄来了。”
高心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眼睛盯着自己注视的那片野地。
蒋卓臻进一步心平气和跟她解释道:“我们家现在焦头烂额,好多项目的资金都不能断链,我把风投的不少项目硬生生都卖了,就为有个万一,需要赔钱,我也帮我爸爸出一份儿。”顿了顿:“希望你理解,我们家人对父母再婚是支持的,知道我爸不容易,也不是谁都能放弃那么大笔钱去追求爱情,尤其是在他60岁的时候。”
“我妈也不是图你爸的钱去的,别瞧不起人。”高心扭头看了蒋卓臻一样,半黑不黑的天色里,蒋卓臻依然有气定神闲的本事。
蒋卓臻见她肯听进去,终于松口气般道:“谁也不会预先把人想成坏人,可鉴于我二妈的前车之鉴,为了我和我哥还有我弟弟的利益,以及商业考量,我需要跟你签这份合同。但你放心,我们肯定也不会亏待你们母女,就算我父亲以后去世,我们依然会支付赡养费用,这笔钱绝对不会低,但是公司的一分一毫不会跟你们产生联系,这是我们不会让步的。”
“谁要你的钱!你们都留着吧,我也不会签协议。”高心根本在乎钱,这是尊严的问题。谁愿意被人当成贼防?
蒋卓臻一手撩拨着跑散的头发,长手长脚坐在路边,也不愿意再拖泥带水,和盘托出道:“我本来也特别不愿意跟你说这件事,但是想想咱们认识,所以我好心好意跟你慢慢说。我是怕老大太严肃把你吓着了,老三你也知道是什么样。”
高心冷哼一声,说了句谢谢你假好心,她也不傻,想了想比蒋卓臻还直白道:“你还不如说吧,如果不签协议,你要怎么样?”
蒋卓臻竖起手指恍了恍,手背还隐隐发疼,咬的那口大概是肿了,她在暗暗的光线里望着身材单薄,表情倔强的高心坦坦白白道:“不是针对你们母女,在我眼里这是工作一样的流程。我二妈是前车之鉴,家里经不起这个折腾了。我父亲娶你母亲,我们认为是好事情,但是如果这个协议不签,我们觉得这份婚姻起码也不够理智。为了家族着想,我们将反对你妈妈和我爸爸结婚。”说完,皱了皱精致的眉头也挺不情愿道:“不择手段。”
高心听完了,低着头嘴角哼笑一声,看了蒋卓臻一眼,黑天昏地里还能望见她谈生意一般严肃的表情,高心不再理她,拿着手里快没电的手机,沉默着给自己母亲打了电话。
电话挂了好久,终于接通,差强人意的信号里,高心强忍着心酸笑着跟母亲问了好,又慢慢开口道:“妈,你跟最近认识的那个蒋叔叔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宋教授的性格一贯文静,声音不大带着些犹豫道:“心心,我这几天也想跟你说说这个事儿……可有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本来想让你今晚回来吃饭,可早上电话你说你加班。”顿了顿很不好意思那样吐露:“你蒋叔叔跟我求婚了……”
高心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可她实在不想哭,咬咬嘴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