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长江水的那一刹那,刘二和刘四都开心的大声叫喊起来。高士廉虽说脸上一本正经,但他心中却很不平静。
从岭南一路往北,一路上磕磕绊绊,好几次都陷入绝境,好在逢凶化吉,还是活生生的到了这里,实在是不容易。
再想想洞庭湖里的甘奎,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是寻到了他的朋友,还是被后面的追兵逼入绝境,高士廉心中默默的为他担心。
还有苗寨的罗溪女,这几日是不是已经彻底解开了心结,重新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也未可知,不过他还是默默祈祷那个坚强的女子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面前就是浩瀚的江水,奔流不息,一眼望不到头。江对岸就是北国,是大隋王朝的中原腹地了。高士廉静静的站在岸边,听着江水肆意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心却早已飞过了江,飞向那生养他的土地。
“大人,江边风大,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等明日再寻船渡江吧。”老仆走过来关心的说道。
高士廉点点头,回身望了一下刘二刘四,招招手叫他们过来,问问前面的路怎么走。刘二低声道:“大人,咱们现在的位置,江对岸就是沔阳郡,上岸就能看到洪湖了。”
“沔阳郡啊。”高士廉不由得又叹口气,这几日他和刘二刘四熟络起来,也说了不少话,知道朱粲的农民军已经占了沔阳郡和南郡了,一过江就是叛军的地盘儿了,也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又是什么。
“大人,从俺们老大叫俺俩跟着你到现在,俺们还不知道大人到底是要去哪儿啊,这一路走的也是提心吊胆的,要不大人和俺们说说,俺们也好有个准备啊!”刘四小心翼翼的问道。
高士廉看看他,有些想笑,这个家伙的心思他很清楚,也不揭穿他,直接道:“老夫准备去河南郡,那里有我的两个外甥。”
“河南郡啊,那还要走好远啊!”刘二心里一紧,河南郡太远了,从这里走就算顺利的话,最少也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啊!这还是乘船或者坐车呢,步行的话,那就得三两月啊!
“是远了些,要是你们不愿意跟我去了,那就到这里好了。老夫也知道你们都是江南人,虽说在这边没有什么家人了,但至少还有甘奎这样的朋友在,没必要和老夫一起受苦。”高士廉便说便叫老仆递过包袱来。
他从里边摸出两块碎银子,这还是罗溪女送的。将银子递给刘二刘四道:“拿着银子去寻甘奎去吧,见着他就说老夫多谢他的照顾了,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去河南龙门给老夫送个信儿,老夫叫高士廉。”
刘四本来就是抱怨一下,谁知道人家当真了,一下子脸弄的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刘二直接跪倒在地,磕头到:“大人,俺刘二在苗寨就说过,今后俺就跟着大人了,求大人开恩,不要敢小的走。”
刘四也跪下,等着高士廉发话。
高士廉笑着扶起两人道:“两位好汉,你们的心意老夫收下了,此次回龙门,路途遥远,而且老夫也不愿你们再跟着老夫担惊受怕了,去找甘奎吧,老夫心中很担心他,不知他现在好不好,就当是你们替老夫去看看,起来吧。”
刘四站了起来,刘二有些倔强,死死的跪在那里,就是不肯起来。高士廉也知道刘二是个直性子人,只好又说道:“刘二,难道你不听老夫的话吗?起来,明日就和刘四一起去找甘奎。”
刘二红着眼睛望向高士廉,见高士廉说完话转过身再没有看他,知道心意已决了,只好又磕了三个头,站起身一言不发,便去找今晚住的地方。刘四跟在他后边,没一会儿就看不到影子了。
“老爷,你干嘛叫他俩走啊,这一路上还要走很多路呢,说不定还有什么事情呢,他们在起码能帮不少忙呢。老奴老了,想替老爷操心也有些吃不住劲儿了!”老仆有些不解,也有些着急。
“高泰啊,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辛苦你了!”高士廉微微仰着头,像是看天,又像是回忆。
“老奴不苦,要是没有老太太收留,老奴早就不在人世了。”高泰说着便留下了泪。
“你啊,咱们名为主仆,实际上我何时将你当做仆人了。不必哭了,我自有打算。你也知道对面就是叛军的地盘儿了,我是朝廷命官之身,虽说现在待罪,但毕竟对面的是反贼。要是一不小心被抓住了,是要命的。与其叫两人跟着一起去死,还不如叫他们回去,他们还年轻,好歹也和咱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就叫他们好好活着吧。”高士廉叹了口气。
高泰默默地点点头,知道老爷说的有理,不过很快他也不再想这件事了,能和老爷死在一处,也算是全了他忠义之心了。
高士廉在听到朱粲的一些举动后,就知道自己此去一定凶多吉少,早就报好了必死之心,也就没有多少害怕。
刘二刘四回来了,找到一处江边渔民住的屋子,打听了一下过江的船只,又给了人家几枚钱币,借宿一晚。
四人听着长江怒号声,度过了一晚。第二日刘二刘四含泪离开高士廉二人,朝着原路返回,高士廉主仆顺着渔民的引导,去寻过江的船只。
本来长江两岸的渡口很多,从西往东顺流而下的商船客船也很多,可惜先是有洞庭湖水匪沿江设卡截留过往船只行人,后有朱粲占了两郡,派兵封锁了长江沿岸,因此现在还真的不好找愿意撑船过江的船客。
找寻了半天,也遇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