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道观里的一间丹房内,寒星在跟一个中年道人对话。那道人长相不俗,但神色阴郁,说话的声音也相当低沉。
“清如道友,你这个时间来找我似乎有些逾礼。”
寒星笑了笑,“归崖子,或者我可以叫你鬼牙……”
没等寒星把话说完,归崖子手中拂尘一抖甩向寒星的面门,却见眼前闪过一道金光,寒星如鬼魅一般骤然消失在归崖子的视线之内。
“遁术……”
归崖子大惊,一字刚出口后颈忽感有一点刺痛。
就听寒星在后面阴冷地低喝道:“这把剑你不会不认得吧?”
归崖子缓缓转过身,目光瞅向寒星手中剑,瞳孔不禁一缩:“无霜!”
“认得就好。”寒星反手一抖,无霜剑如灵蛇归巢,瞬间没于袖内不知所踪。
“拜见隐使。”归崖子双膝跪地恭敬地向寒星拜道。
寒星冷声问道:“鬼子把那样东西送来了么?”
归崖子有些结巴地应到:“送、送来了。”
“可按计划安放好了?”
“没、没有……”
寒星眼中寒光大盛,右手扣上归崖子的头顶,五个指头上不知何时套上了五枚幽蓝的利甲,就象猫爪子一样。
“为什么?”
归崖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面上流露出一丝苦涩,“不忍。”
寒星闻言神色稍缓,收回了手,“老祖没看错你,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我入唐时老祖就跟我说起过你们。尤其是你和鬼爪二人自幼就潜于二祖门下,深得信任。后来被他一同派入蜀地时老祖也未召你们召回,就是让你们趁机遍学儒、道精髓,以便将来回去壮大本门。听说你们在这里学的还不错,都是个中的翘首。”
归崖子黯然回道:“汉地学问博大精深,我自觉尚有不足。”
“哼,是不足还是打算老死于此不思报恩?”寒星的语气渐冷,“等做完这件事,你和鬼爪必须回去。”
归崖子睁开了眼睛,“回去?”
“嗯,这是老祖的命令,他需要你们回去。”
“北面还是东面?”归崖子有些期待地望着寒星,这双料间谍的日子不是一般人能熬得住的。
“东面,我会以意外的名义向二祖上报你们已经战死。”
“能回家乡了!”寒星的语气冷漠,似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头的事,可归崖子听来却很是兴奋。随即神色一变,诚肯地说到:“我十几岁上山,至今已有二十年。与师尊和众师兄弟朝夕传道授业,实在是不忍坐看这道祥之地被毁。肯请隐主网开一面,想法保全住此观。”
面对归崖子的请求寒星很是不耐,“这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这是二祖布的局。蜀地之事是当中很重要的一环,为了全盘计划,我已经动用了很多鬼子,所以必须成功,否则……”
“除了我和鬼爪其他鬼子都是二祖的人,我们何必替他卖命?”
“住口!”寒星大怒,一脚把归崖子踹翻在地,“这不是你该评议的事,我只问你做还是不做?本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要不是看在你我尚有几分血缘关系的面子上,我早就赐你一死了!”
归崖子趴在地上面如死灰、默不作声,寒星两手缩在广袖之下暗中准备,只要此子稍有不从便要执行门规。
“哎——”良久,归崖子长叹了一声,“我做。”
“四更天,你我分头行动。你去放那物件,我去飞赴寺。”寒星冷声吩咐到,“记住,此次任务要是因你而败,你父母和妹妹一家都会给你陪葬!”
寒星走了,归崖子没象往日一样打坐修行,只一脸痛苦地跪坐在原地静静地等候时辰。
这世界多磨难,不幸的人远不止归崖子一个。同一个夜里,与他一山之隔的高汉也有麻烦了,而且是来自自身的大麻烦。
经过巫祭,高汉的丹田意外地完成了基本构架。
意念之中,无数元气结晶就象是繁星一样在丹田内闪闪发亮,好象是一幅方方正正的星图悬挂在丹田中央。中心结晶排列的型制有如一座先天阴阳八卦阵,而从祝震那里吸来的元气都以结晶的形式散乱地分布在四周。
高汉感到相当疑惑:“我这是无意间复制了巫祭的大阵?”
丹田有如小宇宙,古人“天圆地方”的这种宇宙观同样适用于对丹田的描述。
高汉能感觉到丹田内的法阵比以前要强大的不知多少,但自己现在只有元气结晶形成的“地”,没有浑圆的“天”,也就是说丹田没有边界。这只是修复了基础,只能发挥出吸纳的基本功能,也可以催动少量元气运行,想要彻底复原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尤其是这种丹田受过重创的大伤,恐怕得把周围散乱的结晶全炼化成晶壁做为天元才成。”
高汉从未听说过谁的丹田有这种奇异变化,这是一种修者的直觉,目前也没人可以请教,高汉只能按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
说来简单,可做起来千难万难。
想要把别人的东西强行变成自己的,首先就得抹去别人的印记。散乱的结晶有祝氏二祖的气息,这气息是人家修炼了不知多少年逐渐凝结出来的。
高汉的意念刚一接触上便被强大、狂暴的气息弄得心神巨震,几欲昏迷。幸好灵海中阴阳元应时而转,才把祝氏气息和有感勃发的更强大、狂暴的巫神气息压制住,否则内外交攻之下高汉立时就得走火入魔。
巫神气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