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圆满道,“可能很多年都不见,也可能一下子就冒出来。白蟾会在人田地里捣乱,可能派出一大堆蝗虫吃庄稼,可能在水田里放许多蚂蝗吸人血,马上双抢不是要到了吗?白蟾也许让在抢收的时候下大雨,或者抢插秧的时候晒干田,这都是有的。”
司马佳听他说的这妖怪古怪,不由得也犯疑起来:“为什么?你不是说,司云雨的是龙吗?这白蟾能管天下不下雨?”
“他可以呢,”虺圆满道,“不过也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他还得打赢才行。”
“打赢?”
“白蟾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和当地的妖怪打擂,打赢了擂台,他才能尽情捣乱,打不赢,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乖乖到下一个地方去,”虺圆满道,“上一次闹白蟾,已经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眼看着他打败了所有厉害的妖怪,让他给沅村白白旱了一季,全村都欠收,当时我们村的妖怪,都觉得挺对不住沅村的人……”
司马佳依稀有印象,外公说过某年大旱欠收的事儿,便也给说迷糊了,点点头,道:“那,你练功,就是为了……”
“为了打赢白蟾啊!”虺圆满道,“我知道我的功夫不行,所以上次闹白蟾时我没上场,可是这次,事关我们家的地,我们家的收成,我便是不行,也要上台拼一拼!不能让他毁了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
原来是这样!司马佳恍然大悟,当下便原谅了今日虺圆满的所为,又被刚才那番窝心的话打动——虽然虺圆满并无此自觉——待要再说些什么来熨帖熨帖虺圆满时,忽然想起了一点,又问道:“但是,为什么是你们妖怪去对付白蟾?满天神佛是做什么的?我们成日家拜他们,难道白拜了?”
“哦,这个不一样,”虺圆满道,“普通的妖怪作乱,都归神佛管,唯独白蟾是天上派下来的怪物,等于是上天对人间的惩罚,所以要靠地上的生灵们自求多福,打赢了便好,打不赢就得让百姓受罚。”
“惩罚?上天为什么惩罚百姓?”司马佳很是不平,“百姓何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上天的事情?”
“通常都不是百姓做错事吧,”虺圆满道,“听说,如果人间的皇帝做错事的话,上天就会降灾罚他呢。”
☆、41第四十话
司马佳听了此话一惊,不敢贸然说话。须知虺圆满此时的意思就是:皇帝做了错事,所以上天才会降下白蟾——司马佳哪敢随便说皇帝的不是?
“那……”司马佳只好问点别的,“为什么要你们妖怪去和白蟾打擂呢?人就不能出点力吗?”
“当然可以啊,”虺圆满道,“只是大部分地方,是妖怪的武力更强些。如果有武功或法力高强的人,我们也会去请他,让他和白蟾打擂的。”
“哦……”司马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那倒不会,放心吧。”虺圆满说完,便躺上床睡了。司马佳呆坐着想了半晌,最后也还是倒下睡了。
第二天清早,虺圆满在天井里头练功,司马清瞅着司马佳不在,跑过来说:“阿爸,说好教我武功的,可不能反悔啊。”
虺圆满正倒着立,对儿子眨眨眼,道:“我几时反悔了?你跟着练就是。”
“爹会揍我!”司马清倒是清楚得很。
“那你就先好好念书,念好了,再跟我练武。”虺圆满又怕司马佳不高兴,又不愿拂了孩子的兴致。
司马清对这个回答仿佛有些不满,撅着个嘴,刚要再说什么,司马佳走了过来,大声道:“清儿!你又躲懒,我看你是又想挨打了!”
因为虺圆满的捣乱,司马佳特地把司马清赶到书房去晨读了。司马清屁股还疼着,坐不下去,只好站着读书。
司马清为了能练武,果真好生乖了几天,虺圆满便到司马佳面前求情。司马佳见儿子能为了练武好好收心,心想也许这是一个能诱使他读书的好方法,再加上周先生又在司马佳面前夸了司马清几句聪明,司马佳一高兴,也就松了口,准许司马清每天上学前和下学后跟着虺圆满练功,加起来快一个时辰。虺圆满反正正好要练的,顺带把儿子教了,也不觉得负担。
司马佳是不懂习武的路数,但虺圆满对他说的是,司马清天分极高,在蛇妖里也算武力上乘的,若是再大个几岁,可就不得了了。司马佳听了还笑:“难道是文状元当不成,真要去考个武状元?”
月末,司马佳又去老宅看外公,回来时还早,心血来潮去了学堂,从窗户外面向内看,想看看司马清上课专不专心。不看还好,这一看,就看到司马清两手持着书,挡着脸,头在书后一点一点,竟然正在打瞌睡!
司马佳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即冲进学堂去揪起儿子的耳朵,把他痛骂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周先生也是火眼金睛,早就看出了司马清心不在焉,昏昏欲睡的样子,一直假装不在意,直到司马清睡着,他才慢慢一边讲书,一边挪动到司马清的桌边,猛地将他手里的书一抽,叫道:“司马清!”
“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