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落石口,就是排头寨了。三师叔的家就在那。
排头寨是瑶寨,建在溪谷之上,住了有三、四十户人。一条山间公路沿溪谷蜿蜒,溪谷里的溪流已经很小了,从裸露的河床来看,这里曾是一条小河,水面宽及七、八米,水流最猛时,可能逾十米。
寨子依山傍水,距山间公路有九级石阶,居高临下,有几十多栋房屋,有别致的树皮房、竹房、茅草房、泥墙房,依山临涧的吊脚楼更是别具一格。老式的“半边楼”,山居图画屋宇风格历历在目,精美的檐柱,精巧的木窗,正门额眉有画匾,但透着古朴和沧桑。
临近傍晚了,寨子里炊烟袅袅,四处飘舞着诱人的香味。
老三把汽车停在马路边,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瓶酒。礼多人不怪,既然是师叔,这点礼数还是要的。
昨天三师叔就托人送话,叫老三抽空去他家一趟。
老三算了时间,柳筠赶来的话要四个多小时,晚上九点才能到。正好趁这空挡跑一趟排头寨,会一会三师叔。
石阶是青石条铺成的,石条被天长日久的踩踏已变得很光滑,抬头望整个山寨,那些木板阁楼,有的已歪歪斜斜,似乎在讲述沧桑的岁月……
空气很闷,远方那团乌云慢慢压过来。问了路,老三慢慢寻去在一栋颓败的吊脚楼前,看见三师叔孤零零在站在楼梯口。他穿着青色的衣服,袖口油腻得发亮,瘦小的身躯却不显老态龙钟,只是面容死气沉沉的。
看到老三,他眼睛微微向上挑着,这让老三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不安。因为他的眼睛看起来大部分都是眼白。
“三师叔,您好!”老三微微弓了弓腰。
“大川,你来了!”三师叔的嗓音有些瘆人,声带好像被砂纸磨过了一样,说出来的话非常沙哑。
三师叔拉了老三的一只手,亲热地将他拽上楼。木梯吱吱响,似乎不堪重负,给人风烛残年的沧桑感觉。
吊脚楼下面的猪圈大概好多年没养猪了,没有浓烈的猪屎味,但仍然散发出一股陈年普洱茶的沤味。
到楼上,进屋,老三将酒放在正中的桌子上。屋里的光线不太好,所以的东西看上去都灰蒙蒙的。
“来了就来了,你提东西来做什么?”三师叔皱眉道,“以后不兴这样了。”
“三师叔,你是前辈,晚辈孝敬一下理所当然。”老三笑着说,随便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屋里没什么值钱的家当,而且,都已陈旧不堪。
“坐!”三师叔指着火塘边的一张竹椅叫他坐,自己则在对面坐下。
火塘上煮着茶,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三师叔拿一个瓷杯直接在吊罐里舀了一杯茶,递给老三。
“谢谢三师叔!”老三接过茶杯。
“不用这么客套。”三师叔摆摆手,“我叫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你功夫练到了什么境界。莽山突然多了些来历不明的高手,最近发生的事又多,我担心有人对你不利。”
“我,我的功夫很糟糕。”老三挠挠头,“我错过了接春雷的时机,所以,还没有开始练五雷掌。”
“谁说练五雷掌非得先接春雷?春夏秋冬,什么雷都可以接。”三师叔哼了一声,看了看窗户外,“等一会就下雨了,我给你过功,教你先接冬雷,练五雷掌!”
“真可以过功?”这是老三最爱听的话。
“可以。不过,不是谁都可以。”三师叔在火塘里扒拉几下,将火灰盖住炭火,起身说,“走,我们到山上去。”
这话老三听明白了,功力高的师傅,可以随时教练五雷掌。二师叔不能教,恐怕不仅仅是循规蹈矩,而是功力不够。
下了楼,三师叔随手拿下挂在木墙上的一顶斗笠,带老三往寨子外走去。
看着三师叔佝偻的背影,孤独是如此强烈,老三跟在后面能清晰地感受到。
五雷掌最关键一点就是接雷修炼,接雷后,人体内五行与自然外五行沟通,才拥有磅礴的力量。
五指与五脏六腑相连,五脏六腑为人体五行运转之所,为内五行,金木水火土自然运转,为外五行。
五雷即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春天色青,五行属木,五脏属肝,是为春雷;夏天色红,五行属火,五脏属心,是为夏雷;秋天色白,五行属金,五脏属肺;是为秋雷;冬天色黑,五行属水,五脏属肾;是为冬雷。另外夏历三、九月五行属阳土,六、十二月属阴土,五脏属脾,色黄,是为土雷。
修炼五雷掌首先要采气炼气,接天雷。接雷有独特的手法、场所和口诀,不经师传,不可私自接雷修炼,否则真被雷电劈死。接雷不是接闪电,而是接收雷震的声波,因此,采气的时间、火候,还必须对应八卦震位。否则受雷炁所伤,轻则神经错乱变傻子,重则内伤毙命。
三师叔领老三到了寨子外的山顶。此时,乌云密布,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天地一片灰暗。
三师叔取下斗笠放在地上,在掌中画一个秘符,然后,双脚各自在地上画一个符,再踩在上面。画符的手掌向天左右画五个圆圈,再大喊一声“咙”声,手掌向天空奋力击去。
只听到头顶上方响起一道撕裂的声音,有点像跳水运动员入水的一刹那,老三的心口似乎被玻璃刀划了一下,隐隐作痛。
他确定这声音不是天空发出的雷声,因为这阵声响之后,上头再没有其它动静。好神奇啊!
这五雷掌必须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