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了卖牲口的地方,看见卖驴人果然还等在那儿。千千跳下毛驴,让邈梵把驴牵过去。
卖驴人不解:“你们是要……”
“放心吧,不是退货。”千千倚着邈梵,对卖驴人说,“我玩儿够了,把驴还给你。”
卖驴人看着手中的缰绳,有些迟疑:“那钱……”
千千眨眨眼:“什么钱不钱的?毛驴本来就是你的,我现在还给你有什么不对吗?”她缄口不提买驴钱,拉着邈梵就走,“哎呀呀好饿啊,陪我去吃早茶。”
卖驴人这下明白了,很感激地在他们身后鞠了一躬:“多谢二位仗义相助。”
“千千,你心地真好。”半路上,邈梵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千千侧目,看到他真诚的一张俊脸,并没有讽刺。她掩嘴“扑哧”一笑:“为什么这么说呀?”
“刚才那个读书人,你是故意帮他,但怕他面子上过不去,才想了这个法子。”邈梵认真解释。
千千睁大眼,有些惊诧:“你也看出来他是读书人?”
“嗯。”邈梵娓娓道来:“他衣裳破旧却很干净,而且穿的是长衫,不是庄稼汉爱穿的短衫,脚上的布鞋没有沾到泥,可见并不是田里耕作的庄稼人。他牵着驴站在角落等人来买,并不似其他人大声吆喝,说明他平素不会大声说话,也许是头一回做这样抛头露面的事,而且他把缰绳交给我的时候,我看了他的右手,握笔关节有很厚的茧,种种迹象都表明他是一个家境困窘的读书人。读书人一般心高气傲,不愿受人施舍,直接给他银两会被拒绝,你想帮他,所以用了这样的法子。”
“小和尚,看不出来你眼力劲儿还不赖,有做我们这行的潜质。”千千惊讶归惊讶,但也没过多流露,而是抱住他胳膊仰脸撒娇,“那你再猜猜,我是为什么要帮他?”
邈梵挠挠头:“这个……因为你善良,所以……”
千千咯咯笑着打断他:“才不是!”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你不觉得刚才那人有几分像你吗?呆呆傻傻的,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愿意帮他的呀。”
邈梵匆匆垂下眼帘,耳根子都红了。
“酒楼到咯!”
就在他又被她撩拨得心慌意乱之时,她突然松开了他,拉着他的手乐呵呵走进酒楼。她走在前面,他并没有看见她的笑容转眼就消失了,眼底露出悲痛神色。
就是因为她发善心,才会害得……
这是痛苦的根源,她绝对不会善良。
风平浪静了两日,这天徐州府出了件大事。
富甲一方的王员外失踪了!
起因是王夫人想打一套头面,让管家去问王员外要账房钥匙,但管家把宅子找遍了都没见到老爷,又上街去了各个铺子,也没有人见到王员外。这时管家想找老爷的贴身小厮问问,哪知这才知道小厮前天就被撵走了,理由是他买书买贵了,惹得老爷不高兴,干脆就打发了。
这确实是铁公鸡能干出来的事儿!
四处都找不到王员外,家仆们又说没见过老爷出府,大活人总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罢!王夫人去报了官,希望官差能帮着找一找,但是上回王员外和知州林庚结下这么大的梁子,别人当然是爱理不理,甚至还怀疑是不是王员外想逃税,刻意躲起来了。
后来徐州府衙门放话了,想找人可以,那得证明王员外不是携款潜逃,先把欠的税款缴齐了,他们就派官差查案。
王夫人虽然晓得自家丈夫是个把银子看得比命还重的主儿,但若是命都没了,银子拿来又有什么用?她让账房先生赶紧清算该缴多少赋税,然后砸了自家小金库的门,把银子取出来送去了官府。
林庚信守诺言,衙门收到了税款,官差也就出马了,不过上回衙役们都挨了王家人的揍,这会子跑腿不过是做做样子,马虎地搜过宅院,拿走一些诸如古玩珍宝之类的“关键证物”,然后又打道回府了。
衙门不管,家丁无用,底下的掌柜伙计又各有异心,现在王家就是一盘散沙。王夫人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每日在家哭天抢地的,嚎得隔壁的千千火冒三丈,好几次想砸墙捂住她的嘴。
好在王员外失踪后的第三日,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正是万重山三清观的玄虚道长。
玄虚道长开门见山,拂尘一甩,指着王宅大喝一声:“有妖!”
这一喝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只见玄虚道长解下后背的酒葫芦,在门口做法挥舞了一阵木剑,然后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就朝王家大门喷上去。
原本什么也没有的门,居然渐渐浮现出一个鬼怪的形状,还血淋淋的!
玄虚道长在徐州府还是有些名望的,不同于一般的游方道士,这里的人都认为他是法力高强的捉妖师,十分信任。王夫人见状赶紧把玄虚道长请进家门,奉上了好茶,请他降妖除魔。
玄虚道长一派仙风道骨,拈着胡子淡淡道:“王员外并非失踪,而是中了妖邪的法术,暂时无法脱身而已,待到本座收了此妖,他自会回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