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说你我二人入宫之中是在慈宁宫,为公主讲学,可宫中都是皇后的地盘。贵妃娘娘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皇后就难说了。与其让敌人忌惮,不如让她们轻视……”
“说你是头狐狸,看来我是没说错了。”
话已经这么明白了,张离珠自然彻底领悟了谢馥的意思。
这样的想法并不怎么可贵,只是叫人深思的却是谢馥思考问题的方式:从来没有见人这样笃定过。
谢馥能说出这一番话,做出这一番打算来的原因,只因为她已经认定皇后不喜欢她们,并且日后可能会动手。
基于这个判断,她才有必要做出今日的布置。
可她怎么就能确定呢?
张离珠不明白。
但是这不妨碍她佩服谢馥的判断。
若换了是她自己,只会说皇后很有可能会对她们动手,而不会在她一定会动手的这个判断的基础上去布局。
单单这一条,谢馥的心智,已经称得上是可怕。
“真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小角色,怎么就搅和进这一堆烂摊子里了。”
想想当初接到圣旨的时候,再看看如今这一间屋子,乍然换了个地方,张离珠还有些不适应呢。
谢馥倒是一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却也不怎么说得上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们也算是拴在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倒了,也有我陪着。兴许,我比你倒霉也不一定。”
棋盘上的棋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张离珠没动手,就冷眼看着。
“你倒霉是你的事,别拉着我一起倒霉也就是了。”
“那你得离我远点了。”
谢馥淡淡道。
张离珠直接起身:“自然是要离你远点。”
她站起来,就要朝外面走,仿佛不想跟谢馥待在一个地方。
可才走出去三步,她就恼怒地站住了,回头怒视谢馥:“这是我的屋子,再怎么也该是你离我远点!”
谢馥一想,的确是啊。
这又不是自己的屋子。
她看了一眼张离珠,道:“你说得对。”
张离珠还没明白她怎么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下来,正想赶她走,没想到谢馥竟然直接端起了方才已经被收拾好的棋盒。
张离珠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
谢馥没回答,直接手一翻,将棋盒内的棋子倒出来,随手一拂,便平铺在了棋盘上,道:“你是主人家,这是你的屋子,这棋盘也自有你收拾,有劳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她朝张离珠眨眼笑笑,悠悠然迈步从南屋出去,回了自己采光不好的北屋。
站在原地的张离珠身子抖个不停,回头看看那一片狼藉的棋盘,再看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屋门口,险些气得发狂。
“谢馥,你欺人太甚!”
她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外面才被弄晴派来的两名宫女,还没来得及踏入宫中,就听见里面传来这一声喊,吓得连忙对视一眼:这是又闹起来了?
☆、第062章浮出水面
日头还斜斜挂在宫墙上,新鲜事儿就出了好几件。
死水一样无聊了许久的后宫,似乎终于因着几个新人的入宫而热闹鲜活了起来,各宫内外都进出着打探消息的宫女太监,脸上都带着难得的兴奋表情。
各宫的娘娘们听着慈宁宫那边传来的“好消息”,真是乐不可支。
这些年来,李贵妃宠冠六宫,手段惊人,仗着自己有子嗣,压得皇后都抬不起头来。
现在可好了,自己巴巴招进来两个女先生,像是要好好给自家寿阳公主涨涨面子,没想到这学还没开始上,那俩“女先生”就开始自己拆自己的台,闹将起来了。
这上午选个屋子,摔个汝窑的碗,下午争个地盘,扫个棋子……
两位贵女真是叫人看足了好戏。
大家伙儿巴不得这两人再可劲儿地折腾,好让李贵妃后悔自己的决定。
这么多年,就没见李贵妃为什么事情头疼过,更不用说竟然还是这么丢脸的事情了。
现在傻眼了吧?
往后还有你受的!
多少看李贵妃早不顺眼的人,都在暗地里笑弯了腰,皇后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更是喜笑颜开,像是过年一样欢快。
到底李贵妃听说这些事情之后是什么反应,旁人不得而知。
反正,依着大家传言之中的想法来看,不会有多开心。
这难得来的乐子,自然也少不了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去。
隆庆帝就站在乾清宫后面的多宝格上,上头排着一溜儿一溜儿的景德镇青花瓷,孟冲就走在隆庆帝的身边,看他一脸迷醉的慢慢走过去。
这一批御制的青花瓷上,都绘着不堪入目的春宫图画。
交叠的男男女女们,姿势各不相同,或仰或坐,引颈交缠,媚态百出。
孟冲都没太大胆子抬了头看,只低头看着自己脚尖,走了过去。
隆庆帝随便伸出手去一弹,便听见了清脆的吟响。
他不禁满足地叹了一声,两眼凹陷的脸颊上,瘦骨嶙峋:“听说那葛美人入宫了?”
“是。”
孟冲心想总算是问到这里了。
之前皇后娘娘那边已经遣人过来吩咐过,要好好照顾照顾这一位葛美人,孟冲心里念叨了一下皇上最近的病情,还真觉得这“照顾”有些别致,别是害了这一位葛美人才是。
可皇宫之中的事情不就是这样吗?
即便是知道那人可怜,他们这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