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借口!”
狭小的马车内父子俩怒目对峙,关于戚家的事以前也有争执,但这是头一回吵的这么厉害,范诸直接将这顶“冷酷无情”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父亲的头上,不顾念亲情,薄情寡义。
“放肆!”范林远被气的不行,捂着胸口喘着气,“你以为我和你娘为什么要离开万县,万一周家也出了事,你怎么办,难道赔上更多人的性命。”
“您真的以为搬离万县就能安生了么。”范诸指了指马车内齐鹤年送的见面礼,“这七年来咱们一直都被人监视着,有本事杀了姑母一家,还能压下案子的人,怎么会没本事查得到我们在哪里。”
“您以为那齐太医是真心实意来请您和季伯伯商谈生意的?”
“儿子失望的不是您和娘在那个关头先想到了自保,而是明知相思他们去过万县,都没有为她们安置容身之处,戚家对我们有恩,那是戚家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两个孩子,是姑母姑父的心头肉,也是您的外甥和外甥女。”范诸哑着声,“也不至于......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志儿的下落,生死未知。”
“姑父在世的时候您和娘把我送去戚家,他们对药材上的事倾囊相授,没有半点私藏。戚家出事后您和娘考虑到我的安危做的那些安排我都可以体谅,可当年相思才八岁,志儿也才一岁,您可知道,她在永州做了三年的乞丐才活下来,还险些被人贩卖入了窑子,您怎么忍心对他们不闻不问。”
“就连今日,您没有第一时间认她,是因为不想让季伯伯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过也多亏了您这么想,齐太医才不知道她是谁。”
范林远哑口无言。
马车内的气氛很沉重,范诸在说完这么多之后忽然松了一口气,这些年来他也是憋着忍着,甚至为爹娘当年所做的事感觉到羞耻,过去他什么都做不了,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不认识相思,不知道她是谁。
“爹,您要是还顾念亲情,还念及姑姑,还想让相思活下去,您就当今天没有见过她,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活着。”
......
回到住的别苑后守着的范夫人看到他们回来,忙迎了上前:“怎么样了,谈的可顺利?”
问完了之后才注意到丈夫和儿子的脸色都不好看,范夫人差人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拿进去,把范诸拉到了一旁轻拍了下他的肩低声道:“又和你爹吵架了?”
范诸没说话,范夫人瞪了他一眼:“不是告诉过你别惹你爹生气,他身体不好,你怎么总不听话,现在来都来了闹什么脾气。”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了,你快回去休息,今儿我出去扯了好几身布,到时给你和仙儿都做一身,这回出门多亏了她在家守着,你啊,回去得好好待人家。”范夫人推了他一把让他回去,继而扶着丈夫进屋,“这里小是小了点,但比客栈要好,也不知道我们在这儿要住多久,明儿招两个短工杂役。”
见丈夫不说话,范夫人差人去抬水,帮他脱了外套,闻着这一身的酒味又差丫鬟去煮茶,劝解道:“父子俩哪有这么大的气要置,今儿出门的时候不是高高兴兴的。”
半响,范林远看着妻子道:“玉仪,你可还记得那两个孩子。”
范夫人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的话,笑意凝了下来,把洗换的衣裳拿出来随口道:“没事提这些做什么。”
范林远看着她失神:“当年烧了信后也没去打听他们的下落,如今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偶尔夜里做梦,总是梦到阿漾问我,为什么没有帮她照顾两个孩子。”
“信是我烧的,提议从万县搬走,改名换姓的人是我,不让你和诸儿去打听的人也是我。”范夫人把衣服一搁,神情冷淡,“她要是想讨说法也不用去找你,这件事我不后悔。”
和马车内与儿子对峙时的语气不同,范林远此时只剩下满口叹息:“要是他们还活着......”
“不太可能,小的当年才一岁。”话说了一半范夫人顿了顿,“就算还活着也和我们无关,难道你还想把他们认回来,七年前放下的,现在也不可能捡起来。”
屋外的丫鬟送来了解酒茶,范夫人端到他面前放下,声音放缓了些:“当初搬走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还活着,后来万县那边来消息说有人找上门,再把他们带回来的话我们这些功夫也就白费了,这么多年你心中对阿漾有愧疚我也知道,但过世的已经过世,活着的我们总要好好活着,就当我自私,不想因为戚家的事连累到你和诸儿。”
“我没有怪你。”
“都已经过去了,你何必再想这些,是不是诸儿与你说了什么。”范夫人语气一转有些冷,“百年之后等我下去了,他们戚家大可以找我来算账,但现在要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范林远的脑海里满是儿子说过的话,这让他话到了嘴边又难以说出口,今天见到相思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那齐老爷又说改日要邀夫人出游,未免多生事端,不能让她见到那孩子。
想到此范林远沉声道:“你收拾下东西,这两日我们回株洲。”
“这么急?你们谈妥了?”范夫人被他这一左一右给弄的有些迷糊,不是来谈把药材买到宫里的事,这才一晚上的功夫就要回去。
“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宫里的买卖哪有这么好做,要真这么容易又怎么轮得到我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