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罗裙去里间换了,又将头发打散,用手梳顺了在脑后拧了个最普通的圆髻,紫苏对挽发不在行,但是难度不大的凌云髻飞天髻还是会的。这次装作小厮为掩人耳目就没带紫苏在身边,就只能她自己动手了。
景阳换好出来,舒望眼里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二人再次回到清明渠,景阳忍不住走到渠边临水自照,看到水中倒影当即沉了脸,活脱脱一个端庄的道姑。
忍不住抱怨,“我说相公,你这是什么品位,哪个男人不是把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带出去脸上也有光不是,你让我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道姑还了俗,嫁了个傻大个。”
怕惹来麻烦,景阳只好学民间女子称舒望为相公。对着这身装束,她越看越来气,舒望见她嘴唇高高撅起,知道她心下不乐意,安抚道:“穿这么花哨做什么?你都嫁人了还指望去招蜂引蝶?我看这套就很好,你身份不便,低调点总是没错的。”
景阳忍了又忍,扔下一声“哼”,转身走了。
戏水
清明渠中人越来越多,先是不远处的两个稚子端着木盆互泼,后来人群分作两拨,中间隔出一条道,当是划了阵营,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抄起盆就往对面泼,盆中水泼尽了又快速弯腰舀水,一来二去,此时站在水渠中的人都淋得透湿,无一幸免。
景阳才脱了鞋袜站进水里,一时不查,一盆水从对面泼来,淋了个结结实实,她也是个爱玩的性子,拎着舒望给她买来的木盆风风火火加入了阵营。
待一战告捷,景阳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出一处干的地方,额发被水浸湿,滴滴答答滴个不停。
舒望看她玩得差不多,又怕她受凉,想将她拉到岸上用锦帕擦干,刚递出手就被她浇了满头满脸,景阳一击即中,不知死活地放声大笑。
舒望突然上前一把抄起她的腿弯半抱在怀里,俯身佯装要将她扔她下水,“还闹不闹了?”
“不闹了不闹了,你快放我下来”,景阳一叠声求饶,生怕被扔进水里。
“以后还去不去风月里弄了?”
搞半天在这儿等着她呢?
“之前一直憋着不问,瞅准机会打算秋后算账是吧?”景阳分心望了望水面。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回答。”
景阳紧紧拽住他的衣领,一边害怕他抱不稳失手将她摔到水里,一边又担心她家驸马是个敢说敢做的,最后咬了咬牙,声如蚊呐,“不去了”。
她新买的衣裳紧贴在身上衬出玲珑曲线,盈盈秋水兜了满眼,恰似一朵出水芙蕖。最要命的是她一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换个男人肯定就心软了,舒望却不解风情地又问了句:“说什么呢?没听见!”
好汉不吃眼前亏,景阳狠心闭了闭眼,大声吼道:“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舒望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舒望忍不住笑出声,守诺放下她,景阳脚刚沾地,蹦起来拽住他的衣领就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她动作太大,四周水花乱溅,舒望“啧”地一声将她从身上扯下来,捂着被她咬出印子的那一处,没好气地道:“你属狗的吗?”
景阳刚要反驳,余光瞟到不远处,一个老人正将一个竹编背篓放到地上,里面杂乱无章地装了一背篓碧绿喜人的莲蓬,令人望而生津。舒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觉走过去买了四五个抓在手里,景阳伸手去捞被他轻巧避过,“先把鞋袜穿上,当心着凉。”
她依言穿好鞋袜,又要去够他手上的莲蓬,舒望递了一个给她,景阳拿在手里却不知道要怎么剥,舒望复又重新拿回来,撕开碧绿的皮,将包裹在里边的莲子一粒一粒抠出来,又细心去了莲子心,才递给景阳。
景阳放一粒在嘴里嚼,莲子独特的清甜香气在口中蔓延,舒望剥的速度不及她吃得快,她吃完后就眼巴巴地盯着他的手瞧,很快买来的莲蓬已经全部入了景阳的五脏庙,她还没吃够,央着舒望再去买,“这一路上有许多小吃,等你吃饱了等会就吃不下了。”
舒望果真没有骗她,灯盏糕、杏仁糕、糖人、莲子羹、灌藕饼,一路上各式各样的小吃目不暇接。景阳走在前面,东瞅瞅西望望,她身后跟着舒望,拎着一大堆东西,竟然全是甜点小吃类的吃食,见景阳又凑到一处卖煎白肠的摊子上,忍不住开口:“你已经买了很多了,吃得完吗?”
“吃得完,我胃口好”,景阳毫不在意,又在他腰间摸出铜钱买下一碗煎白肠。
胃口好也不见多长几两肉,还不是瘦得跟竹竿一样,抱着都膈手。舒望见她独自在前吃得欢畅,也不再说她。
“对了,你不用回刑部复命的吗?”
按说护卫来使关系两国邦交,半点马虎不得,这来使一走舒望没有立刻回京复命,反而先领着她上燕回镇,实在是说不过去。
“尚书大人说若是来使平安返回,着近卫回刑部复命即可,又说附近有个燕回镇,最近会举办花灯节,要我带你来逛逛。”
就说榆木脑袋怎么开了窍呢?这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