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从来没见过哥哥对自己摆出这样难看的脸色。她吓得不敢吱声,可是,可是她还想听那个少年吹箫呢。她偷眼一望,那个美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失望地叹口气,乖乖地跟著李睿走下楼去。
等他们离开万花楼,顾三娘才敢站起来,她一边揉著早已跪得发酸的腿,一边面如土色地拼命回想,天呀!她哪知道那个小姑娘竟然是王府郡主,她有没有对郡主做过什么无礼的举动?她脑子一片混乱,越急就越什么都回想不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但愿佛主保佑,她没对小郡主有过什么不当举动。突然她想起,她曾让小郡主偷看过男女之间的事,天!这件事要是让年青的王爷知道了——她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万花楼里一片惊慌。
明月在回王府的途中见道上军士林立,行人萧条。不禁奇怪,偷偷向织素一打听,这才知道由于自己孤身一人跑到万花楼,引起了整个兰州城人仰马翻的轩然大波。明月心中开始惴惴不安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弄得这么大,在偷偷看看哥哥从来没有过的铁青脸色,心里更加忐忑不定起来。
回到王府,李睿一句话不说,黑著脸直接把明月拎进她自己的房间。明月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哥哥!”
李睿眼里闪著雷电怒气勃发地吼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有多危险?万一有个闪失,你整个人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从今天起,你哪儿都别想去了,你再也休想再跨出王府一步。听到没有?”
明月从没见过他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一声不敢出。但听他说得这么严重,忍不住轻轻咕哝一句:“哪有这么严重?”
李睿气得脸都变形了,咆哮道:“你还敢顶嘴?哪有这么严重!哼!等你知道严重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明月吓得不敢再出声了,也不敢惹怒他,乖乖地垂头,聆听他轰隆隆打雷般的怒斥。
李睿对明月发作一通怒火后,双眼又厉电般地看向一边垂手站立的秋菊厉声道:“秋菊,你是怎么照看郡主的?”
秋菊立刻吓得惨白著脸,跪下颤声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王爷惩罚。”
李睿冷厉地道:“你立刻就收拾好东西到外王府去报到吧!”原来王府分两部分。外王府是李睿处理公事,接见臣子及外邦使节的地方。其实不属于真正的王府的范围。
李睿这么说,就是已经把秋菊赶出了王府。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打得秋菊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痛哭著连连磕头:“秋菊自知罪不可恕,任凭王爷怎么处罚都行,只请王爷不要赶秋菊离开郡主。”
明月一听这话,也惊呆了,开始哭起来:“哥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这么做了,求你别赶秋菊走。”
李睿瞪著她哼了一声道:“下次?你还想有下一次?你一辈子都别想了!”
织素羞愧交加地跪下:“没照看好郡主,都是织素一个人的错,该处罚的人是织素。请王爷饶恕秋菊,让织素一人领罪吧!”
李睿不为所动道:“织素你起来,今天的事是明月自己的错,不关你的事。秋菊身为明月的丫头,没尽到自己的职责,理应代主子受罚。”他冷冰冰地转向秋菊道:“你立刻去收拾东西,要我再说一遍吗?”
秋菊不敢再求,哭著磕头领命。
明月哭著,惊跳起来要拉住秋菊,却被李睿紧紧钳住手腕。
明月焦急万分地哭著乞求:“哥哥,我自己的错误我愿意自己承担,求你别让秋菊离开我。”
李睿冷冷道:“你以为我不会处罚你吗?从今天起你老老实实待在这个房间里闭门思过。别想出房门一步。”
明月哭著道:“哥哥,你怎么处罚我都可以,求你别赶秋菊走。”
但李睿这一次是铁了心了,不管她怎么求都不为所动。织素偷偷看看李睿脸色,知道就是自己出头帮秋菊求情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再说明月走失,她自己也有不少责任,她心中有愧,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但她心里稍微有些奇怪,为什么李睿不去处罚她,却全怪罪到秋菊头上?不知她想到什么,脸慢慢红了。其实她不知道,一方面李睿确实是为明月走失对秋菊大发雷霆,另一方面却是另有一番不为外人道的用心,因此怎么都不会放过秋菊了。
李睿命令小红、小翠看守好明月,自己就匆匆离开了。一方面是因为明月,许多急需处理的事被耽搁下来;另一方面是怕自己在明月眼泪攻势下,再次心软。秋菊他早晚要除去,怎么都会让明月伤心,那晚痛就不如早痛,让这事早点过去了也好。
明月自己在房间一边哭一边悔恨不已。她哪能料想到,今天自己的行为会招致这么严重的后果,让哥哥迁怒到秋菊身上?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去什么万花楼了,结果琴也没听成,还连累秋菊被逐出王府。她越想越悔恨,越想越恨自己。
这一天明月在坐立不安、悔恨交加中过去。她一心想再去求哥哥收回成命。但可恨小红、小翠,尽忠职守地看著她,让她根本出不了房门。自从小红、小翠来服侍她,她
便忍不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小红、小翠就像两个尽职看守她,心细看管她吃喝起居,没感情的石头人似的狱卒,而她则是被软禁的重要囚犯。为什么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自己也弄不懂。只知道她跟这样的两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