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露出来,寒了周遭人的心。
以眼睛所能判断,实在太过于局限。
脸颊之上被溅上几滴鲜血,莫音和用拇指擦开,留下一抹墨红。
全场静寂一瞬,下一瞬,呼喝声,嘶哑的声音将莫音和环绕。又是一滴血溅入了眼睛之中,莫音和没有擦拭,一滴血泪顺着脸颊滴落。
滴落在地,却似万斤坠地。
最后一人站立,莫音和抬眸看着那些高高在上把他当做玩-物的人。他们脸上都带着华美精致的面具。面具遮掩,见不到真面目。丑恶被收敛在面具之后,面具之前只是冷冰冰的一片金属。终于能够放纵真实的皮囊,以冰冷见他人。
莫音和仰头微笑,等待人呈上他应得的奖励。而他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一个人。
这一场斗兽的游戏,引得所有人的情绪高涨。所有人都声嘶力竭,吵闹着要将手中的请帖递出去。但在这荒诞嘶吼之中,时间与声音距离莫音和却是那般遥远。他不需要太多的邀约,他只需要一个人的就足矣。
莫音和一直所看之人动了,他渐渐靠近了高台,靠近了莫音和。即使很远,即使有着面具,莫音和还是看到了那面角所遮掩的眸光。
忽然,所有人都像被扼住了喉咙一样。一时的寂静引得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真实,似乎欢笑还在持续,只是自己听不见了。因寂静而升起的空虚感挤满了这不大的空间,但依旧无人发声。
莫音和等待着命运的指引,不,那不是命运的指引,那是灵魂的指引,指引着他们相遇。
他不知他姓名,不晓他的模样,但就在来到这里的那一瞬,莫音和便认出了他,欢闹喧嚣仿若无声,因为眼中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莫音和承认,自己的心胸,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开阔。只要他走来,世界万物即是无声。
秦楚的出现使得所有人都噤声了。他静静看着在铁笼之中被禁锢的自己,然后他抬手扔了一张铁笺,那上面用血红的字写着——极乐宴。
莫音和都不用看那笺飞向哪里,抬手便接住了这一张笺。
这就是入场券。
铁门打开,莫音和身上滴落着赤色血-滴,滴滴砸落在人心。
他从楼梯上走上高台,渴望着-血-腥的观众目送他一步步踏上来。在野兽没有放出牢笼之时之时供人玩赏,放出牢笼之后,人们就开始害怕,害怕他是否会伤害到自己,盖因他们现在已经共处一室。
疯狂扭曲的脸庞中,他只看见了一个人。他脸上的面具遮掩住了他的情绪,掩盖住了他的容貌,但莫音和知道,就是他。
他一步步走过去,身边的人分开让出一条路来。斗兽出笼,他们不敢再继续叫嚣着让其厮杀,生怕他将矛头对象自己。
远处的人见他一步步走过去丝毫不见慌乱,他只问了一句:“从今,你便是我的。”
莫音和听见了,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停下脚步。
他肯定道:“从今,我便是你的。”
周遭响起了抽气声,似是没有想过被放出笼子的兽竟然会如此听话。这算是被驯服了吗?他的阴鸷眉眼还印刻在人们眼前,却似乎之时幻影,他现在满目温柔似水,还像那个在江南桥边打伞站在雨里的青年。但所有人都知,他不是。
不,他并没有被驯服。他眼中还泛着血光,还泛着未平息的杀-戮,还闪烁着野心的光,他所做乃是,臣服。
果然,鬼医就是鬼医。没有人敢忤逆他。即是凶悍如厮,俱是臣服。
莫音和不知道鬼医是谁,他只知道走向他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