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北堂朝愤愤地消了音,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兄长,有些没底气地弯下腰将椅子扶起来。北堂治看着他,终于长长地叹一口气,轻声说道:人人都道北堂王这十几年来历练得稳重了,深不可测了,谁想到,私底下还是小时候那臭脾气。谁抢了他的玩具,他就要和谁拼了命了!
华鸢不是玩具!北堂朝低吼。
北堂治只是轻笑一声,不再搭腔,只道:是不是玩具,你这闹也闹够了。还是端起你的架子好好地给朕回到殿上去你若真想要季华鸢早日脱离了晏存继那魔爪,就尽快将晏存继在帝都里动的那些手脚都一一破解了,早日将他拿下,万事大吉。
北堂朝微微侧着头,叫人看不清脸色,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臣弟知道。
59、荷花池夜
晏存继本以为会看到满池荷花绽放,月光莹润绰约。漫天星光下,他可以和季华鸢对月浅酌,畅聊人生。等他把季华鸢灌醉了,说不定还能听见一大通对北堂朝的牢骚,到时候他就可以把季华鸢搂在怀里,对他说:良人近在眼前,何必苦苦寻觅。想想,真是fēng_liú倜傥,连自己都要被自己折服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季华鸢从此醒悟,真的跟了自己抱得美人归不说,他距离此行的目的,便又进了一大步。
美事!美事!
可惜晏存继的梦太美了,当他看到一池的残叶败荷时,几乎难以承受,站在池塘旁被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愣在当下。
季华鸢从后边跟上来,淡淡道:殿下不是要看荷花池吗?这就是了。
晏存继幻想破灭,蓦然间竟生出一分悲凉。他回头看了看依旧摆着冰块脸的季华鸢,似乎也和想象中截然不同这就是你们南怀人引以为傲的帝都荷花池?
季华鸢斜眼瞟他:你是猪脑吗?现在将近十月,哪里还有什么荷花?
晏存继沉默了,他抬头看看夜空,乌云遮挡住了所有的星星,月光也愈发黯淡。
季华鸢,你一早就知道会是此番情景了是不是!晏存继终于气急了。
是啊。季华鸢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季华鸢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我好歹是你们南怀皇帝的贵客,你就这么耍我!
季华鸢闻言抬眼,面色不善地瞟了他一眼,只冷冷道:耍与不耍,我说了算。贵或不贵,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真是反了!晏存继纵然城府极深,却也被季华鸢这不声不响就玩你一遭的派头生生拱出一股火来,他将提着的一坛酒随手丢开,酒坛滚落在泥土里,只有酒液在罐里击打罐壁的闷闷的声音。晏存继指着季华鸢:我早先听说北堂朝吊你打你还有些不忍和愧疚,现在看来,你确实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你这不死不活的样子,北堂朝怎么没打死你!
季华鸢闻言只轻哼一声,不理会暴跳如雷的晏存继,只是蹲下身子蹑着脚踏进泥里将那无辜的一坛好酒捡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将泥土一下一下擦得干干净净。
我在和你说话!
季华鸢擦干净酒罐,轻轻放在地上,淡淡道:你不是在和我说话,你是在骂我。你是王储,你骂我,我听着就好了,还要什么回答。他说着,轻轻叹一口气,对上晏存继当真有几分怒气的眼睛:北堂朝只是吊了我,至于之后的事,他也不是存心。你何必三番两次出言挑拨。
晏存继用鼻子冷哼一声:瞧你一脸清高傲岸样,在北堂朝那里却是好没骨气。我若是真的没有挑拨到你心里的那根弦,你又何必解释这一句。
季华鸢不接话了,晏存继去捕捉他的神情,却只能见他低着头。过了一会,就在晏存继觉得自己话说狠了犹豫着要弥补一句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季华鸢低声叹了一口气。季华鸢扶着池边护栏坐到地上,抬头拍着身边的沙地对晏存继道:不是要和我痛饮几杯吗?坐吧。
晏存继见他神色没什么异样,便也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将季华鸢怀中抱着的酒坛抢过来,拔开塞子就是几大口咕咚咕咚灌下去,末了长吁一口酒气,酣畅道:这酒,还真是好极了。
季华鸢只是淡笑:你得承认,南怀比西亭,地大物博得多。
是啊,我承认啊。晏存继又灌一口,随便用袖子擦了擦嘴,道:可我看不起你们南怀人,自诩开化,文人墨气,背地里哪个不是满肚子算计。我们西亭物资贫瘠,可是我们的子民个个淳朴善良,骁勇善战。你们,差得远!
季华鸢闻言也不和他犟,只是撇嘴一笑,看着晏存继:殿下,我不知道西亭的子民是不是个个淳朴善良,但我知道您,可绝不是什么纯良之辈。纵然南怀人满肚子算计,但恐怕这一整个帝都,也没几个人能算计得过你去!
晏存继半眯起眼,拖长声音道:噢?你说我能算计,你得拿出证据来。
季华鸢低笑一声,看着脚下的沙土,低声道:你算计我算计得这么过瘾,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你说我算计北堂朝可以,但我什么时候算计过你?晏存继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季华鸢。季华鸢只是无谓地一勾嘴角,看着晏存继:晏存继王储殿下!你真的当季华鸢蠢吗?你默许秋雨来摆我一道,将好好的一颗棋子彻底废掉,怎么会没有一点筹谋?
晏存继哈哈一笑,只道:我默许?我怎么默许?秋雨来蠢货一个,背着我作出如此费力不讨好的行动,我只能在事后干脆弃了他,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