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要你还。”
“可我要还的,我已经欠别人一条命,没什么能再欠你的了,阿景,别执着了,我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去爱呢,你看,我都快四十了,又老又丑,杀过人,坐过牢,没有正当职业,也没什么钱,性格又软弱又沉闷,连上床都不能满足你。我不值得你放弃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他淡淡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语气平静,一点刀子切下去的疼都听不出来,“你是好警察,前途无量,将来找个女朋友,结婚,等你有了孩子,就会把我忘了。”
“我忘不了。”
“那就记着吧,记忆总会慢慢褪色的,等时间长了,忘不忘的,”他说完便闭上眼,翻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唏嘘啊来打我啊,来打我啊~~
步步惊心
那夜廖景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坐了一宿,没有睡觉,没有抽烟,石像般守着丁良的背影,像个执着的守墓者,守着他被迫埋葬但死不瞑目的爱情。
丁良整晚都没有回头,虽然廖景知道他根本就没睡着,但他硬着心肠一直躺在那里,连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有那么几秒廖景特别想扑上去,扒光他,在沙发上狠狠地干他,占有他,让他反抗,让他哭,然后用刀子逼他和自己一起走,逃开这一切。但又有那么几秒他特别想一个人离开这,忘了他,忘了v市的一切,找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后来天亮了,廖景既没有扑上去干他,也没有逃走,而是爬起来拿了个奶锅出去打豆浆。
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是个洒脱的人,他没法真的让这个案子砸在自己手上,也没法用真心以外的任何东西去对待丁良,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孬种,什么都放不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给那个固执的老男人做一顿早饭,在剩下的可能越来越少的日子里,照顾好他,给他一个可以回忆的结局。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平静而沉默,两个人呆在一个公寓里,彼此照顾,彼此关怀,但又彼此躲避,不谈论任何和感情和未来相关的话题,只过日子,吃饭的时候廖景会问要买什么菜,炒菜的时候丁良会问要不要放辣,晚上睡觉廖景自觉抱着毯子睡沙发,丁良也没有争什么,一个人乖乖去睡卧室。
刚开始廖景觉得这样很难熬,好像空气中都弥漫着绝望的味道,适应了两天后就习惯了,甚至在太阳照在窗台上的时候产生了一种迷蒙的幸福感,好像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老的要分床睡,老的视对方如无物,却能准确地猜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和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两天后丁良打电话给齐水正,说要过去看冬冬,然后带着廖景去了四川会馆。
正午刚过,齐水正前一阵刚做完一期化疗,正在家里恢复,虚弱的连走路都困难,只能坐在轮椅上晒太阳,冬冬倒是活蹦乱跳,虽然还不能下地走路,但开着个电动轮椅满屋子跑,还好顶层很大,几百平也够他一个人折腾了。
冬冬才吃完饭,一见丁良就粘在他身上不下来,丁良抱了他很久,听他讲同学的糗事,讲小提琴老师家的猫,耐心十足地耗了一个多小时,才摸着他的头说:“消化的差不多了吧?该去午睡了。”
冬冬拉着他的手不放:“是不是我一睡你就走了,我醒来就再也看不到你?爸爸你陪我睡吧。”
丁良笑着摇头,说不会,抱着孩子回房间休息,齐水正窝在沙发里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一刹那廖景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或者是不甘心,或者是留恋,又或者是愧疚。
十分钟后丁良回来,坐到齐水正对面,廖景的身边,然后说:“阿正,我想过了,我答应你的邀请。”
齐水正像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很深地看了丁良足有一分钟,道:“对不起。”
丁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笑笑,道:“别这么说,冬冬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得为他的将来负责,你的敌人太多了,一味的躲避不是办法,就算我想安心过日子,只要孩子还活着,就会有人不安心,倒不如让他们彻底死心的好。”
齐水正宽慰地道:“你能这样想就好。”转头看看廖景,“谢谢你阿景。”
廖景自然知道他谢什么,他以为丁良是在自己的劝说下才接受代理人的职位,尽管这说法好像也没错,但事实上已经有了本质的差别,丁良虽然还是为了他,可根本原因已经完全不同了。
“是我自己的选择。”丁良没有看廖景,声音依旧平静。
齐水正打电话叫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进来,对廖景道:“这是哑巴,我的师爷,你跟他出去吧,他会跟你交代帮里的事情,给你引荐各个垛口的主事,以后他就是你的师爷了。”
哑巴对着齐水正弓了弓腰,面无表情,但眼睛红了,显然是对他忠心耿耿的角色,之后又对廖景点了点头,道:“景哥。”
“客气了,叫我阿景就好。”廖景也很尊敬他,一副后辈对前辈的样子,哑巴没有谦让,点头道:“好的,咱们去会议室聊吧,大家都等在那。”
廖景跟着他往出口走去,开门前回头看了看丁良,他表情平和地坐在那,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简单朴素的灰衬衫黑长裤,但和对面霸气外漏的齐水正相比,竟一点气场都不输给他,只随意坐着,就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