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慎抬起眼睛看陶符,说:“因为毕业后工作了啊,生活终归还是要回到三次元的。”
而且他没有席佑那种把唱歌当事业的认真,也就没有如何经营与粉丝和其他歌手的关系,到后来默默消失后,连能继续保持联系的朋友都没有。
“可是……好多人喜欢你啊,还有人每天早中晚都来给你留言。”陶符翻着连慎早已停止更新的主页,一脸遗憾地说。
“她们会再喜欢上别人的,”连慎侧头看窗外的夜空,微微一笑,“好听的声音太多了。”
“唉。”
陶符叹了口气,低头的样子有些沮丧,叹完气,忽然放下手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要打烊了?”连慎惊了一下,仰头问他。
“我去——给你续杯!免费!”陶符打起精神,提高声音说。说完拿起桌上连慎快喝完的咖啡,离开座位走去吧台。
连慎看着陶符的背影,笑了笑说:“谢谢啊。”
不看视频不说话之后,室内太安静,陶符先打开歌单点了继续播放,再去操作咖啡机。
倒咖啡豆的时候,陶符隔着吧台看了看连慎,后者托腮望着窗外,微笑着,特别沉静。
陶符忽然有些恍惚,仿佛眼前可以可见,两年前的某事某地,席佑在人群中没心没肺地谈笑嬉闹,而连慎则站在他身边默默陪伴,也是像此刻这样沉静地微笑着。
感觉到陶符的目光,连慎朝他望过去,对他笑了笑。
店里音乐续播到下一首,歌声一出连慎就认出来,是席佑翻唱的,《一人行者》。
连慎下意识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墙角木柜上的留声机音响,看着它,露出和刚才的陶符一样的恍惚表情……
他想起很久前,有一天,席佑打电话给他,他好心情地接起,却听到席佑声音前所未有的慌乱,语无伦次地告诉他,爸爸上网看他们演出视频,被弹幕吓到心肌梗塞,是真的心肌梗塞,老人家身体不好,直接救护车送了医院,连八十多岁在乡下的奶奶都惊动了……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后来特意开语音直播,声音里带着三分刻意的放松和七分紧张的严肃,对所有粉丝解释——
“嗯……有一个谣言,想澄清一下。”
“我和席佑……真的只是朋友。”
“不喝吗?”陶符把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到连慎面前,却见他望着留声机怔怔地出神。
“嗯?”连慎转回头,对陶符笑了笑,站起来,“等一下。”
墙角,落地灯旁的编织地毯上立着一把白色的木吉他,因为很少有人用的缘故,落了点灰,从乐器变成摆设。
“很好的琴啊。”连慎走到吉他前面,仔细打量一番后低声感叹。
“诶,你会?”陶符放下咖啡后也跟着走了过去。
“可以借我用一下吗?”连慎对陶符说。
“你要唱歌?”陶符眼睛瞬间亮起来,声音里充满期待。
“嗯……刚才那首歌,想听我唱吗?”连慎点点头,笑着问。
“想!”陶符用力点头,“你等一下。”说完跑去吧台后面,拿起手机把已经又播到下一首的音乐暂停,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白色干净的软毛巾,飞快地跑回去擦拭吉他。
一分钟后。
连慎抱着吉他坐在窗边沙发上,深呼吸了一下,手指拨动琴弦,清唱起《一人行者》。
三分钟后。
“完了?”
“完了。”
歌声和吉他声相继停下,听得入神的陶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这么快就唱完了,时间过得好快(这就是相对论吗),完全没听够啊。
“可以再唱一首吗?”陶符用恳求的目光看连慎。
“再唱一首吧!”连慎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忽然传来清脆的童声。
陶符回头,透过玻璃窗,循声看向路灯下的小院门口,那里围了几个穿蓝白校服的小女生,此刻都一脸喜悦兴奋地望着连慎。
“再唱一首吧!”陶符也转回头看连慎,笑容灿烂地对他说。
“好。”连慎看了看面前的陶符,又看看那些小女生,笑着点点头,手指再度拨动琴弦。
歌声响起,是粤语了,《死性不改》。
粤语很神奇,在很多普通话中突然出现时,对于猝不及防的听众来说,有性感到暴击的效果。
陶符这么想的时候,连慎已经唱完在笑着看他了。
连慎把吉他在旁边沙发上放下,对陶符说:“已经不知道最近流行什么歌了。”
陶符沉浸在连慎低沉深情的歌声里出不来,愣了足有十秒钟后才试探着说:“再来一首?”
连慎笑着站起身,“不来了,该走了。”
“好吧,我送你。”陶符看一眼天色,天色已经黑透,雨后的夜空中亮起了几颗星星。再看一眼墙壁上的老式挂钟,时间已经接近八点。
雨后的小巷里,路灯照亮水洼,水洼里倒映出星星,空气清新,有桂花香气。
连慎离开一缕光咖啡馆,沿着雨后的小巷慢慢走远。
“连先生再见!”陶符站在院门口,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扬声道。
“再见。”连慎背对他挥了挥手。
半分钟后。
陶符小跑着追上连慎,气喘吁吁地拦住他,“等、等一下。”
“怎么了?”连慎停下脚步,不解地问。
“那个,我看到,席佑今晚在广州有见面会,九点半——”陶符举起手机,把刚刷到的微博给连慎看,一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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