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声线,如果不是见过他藏在温文笑颜下的残杀大师兄的冷酷,真的以为是在朋友的家中做客,聆听友人殷勤的问候。
“如果你告诉我雷笑羽已经遭到报应的话,我会告诉你,我睡的很好!”虽有醒来后的喑哑,左近的声音还是很清冷。
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笑得微微眯了起来。
狄鹤轻笑出声:“你真的很有趣,这种处境下还可以开玩笑……不过,”略微停顿了一下,看到左近带有仇视的目光,才接下去,“以后这种机会可不多了……恩……忘了介绍一下,我是狄鹤,以后会常见面的,请多指教。”言罢,起身来到床前。
见左近反而扭过头去,狄鹤不禁挑了一下眉。还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很快就天亮了,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主上让我告诉你一声,你可以回武当了。那两个人的遗体,主上已差人先送往武当了。”
“你说什么?”乍一听到,左近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雷笑羽居然肯放了自己?!
“你不用怀疑,你回武当这一路上,天一堂决不会找你麻烦的。”沉吟了一下,狄鹤又道:“其实,死了也许真是种解脱,惹到我们主上的人,从来都生不如死。你好自为知吧……”说罢,轻轻退出,无声无息,只带动那萌黄的烛火,飘飘摇摇。
离开天一分堂的时候,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觉归心似箭的左近一路上餐风露宿,一心一意的想着赶回武当,已无法过多考虑了。
乍到山下,仰望着依旧巍峨的玄岳门,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一个月前,师兄弟三人奉师命下山,前往义和庄为钱老侠客贺寿,来到玄岳门时,三人还在嬉笑打闹,为着下山而兴奋不已。而今,昔日亲密无间的师兄弟却已是天人永隔,只剩自己孤身一人,这一趟山下之行,真好比地狱之行,恍若噩梦一场。此刻除了不断袭上心头的痛楚,就只剩下面见师父的渴望。
顺着宽阔的山道前行,沿路遇到值班的弟子,然而一种诡异的气氛却如阴云般时刻笼罩着。令左近的心中隐隐不安,逐渐的忐忑起来。
如果是往常,与众弟子相处融洽的自己,虽不会受到列队欢迎,却也是有不少人主动打个招呼,今天,众人却仿佛看到什么怪物,最先遇到的循山弟子甚至一见面就面色大变,象见到鬼一样飞奔着上山了。其他见面的弟子也是面色不善,要么切切私语,要么远远避开,更有甚者,按住配剑,如临大敌。
直到来到南天门,远远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一旁。快步上前,映入眼帘的人,一身灰色道袍,端正的脸旁上染满了忧虑之情,正是许久未见的六师弟。
由于以入门先后立长幼之序,虽然左近才十八岁,但自幼被师父领养,年纪虽比很多弟子都小,却被许多人称为师兄。
“二师兄!”徐染已界而立之年,虽是带艺投师,却仍被现任掌门上清真人收为入门弟子,排行第六。徐染为人忠厚老实,细致认真,江湖经验老道,一般武当有什么事,很多时候都是徐染去办的。
“六师弟!”见到师弟,左近心中激动。但见一向沉稳的师弟心事重重,也不禁不安起来。
“二师兄……还是不要进去吧……”
一向爽朗的徐染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更令左近断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不能去见师父?”左近也提高了声音。
见徐染别过头并不回答,左近上前拉住徐染想问个究竟。一道尖细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师门败类有什么资格见师父啊?”瘦高的身形姗姗从南天门后转出来,双手抱胸而立,微微仰着头,斜睨着左近的目光闪烁着明显的鄙视与幸灾乐祸。正是上清真人师弟上静真人的弟子元真子,平素一向与左近不和。
“元真师兄!”徐染见元真子此话一出,左近立时白了脸,忙上前制止。
左近却早已一步上前扯住了元真胸前的道袍,“你说什么?谁是师门败类?”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被怒火烧红双眼的左近,元真干瘦的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就是你啊!左——近——”话未说完,左近已一拳打上了元真的脸。
“二师兄!”徐染赶忙上前拉下左近,格开两人。
“哈哈哈哈——”元真被打的左脸肿起,嘴角流血,却仿佛见了什么可笑之事,笑得不可自已。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左近!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你有胆子,就去见掌门师伯吧!”
用力甩开徐染的手,左近大踏步地向金殿走去。
远远望见金殿,已见两排弟子,皆执杖肃穆而立。
左近迈步上前,“喀”一声双杖相交,挡住了去路。
“是左近吗?”悠悠传来低沉熟悉的声音,不怒而威,虽未见人影,声音却飘在耳边。
听到异常熟悉的声音,左近只觉心底一颤,微微红了眼睛。
“师父!”一声师父叫出,更情不自禁有些哽咽。
遥遥见金殿中步出几人,为首一身道袍,白须飘飘,道骨仙风,正是当今武当掌门,左近的师父上清真人。
“孽障!你还有脸回武当!”上清真人身旁的红脸道人一见左近,立时上前斥责。
正是火暴脾气闻名武当的上虚道人。
“三师叔!”
“你不配叫我!武当怎么会有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弟子……”
“三师叔!”闻听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