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挣扎,两手不知何时抓着岸边一簇茅草,堪堪只有头露在水面上,面色已是苍白,喘着大气。
忽然,他振了两下,便似有人自水下拉了他的脚一般,不一会儿茅草连根而起,整个人沉了下去。
竟是商钟鸣抓着了喻怀仁一只脚不放,直直把人扯了下去。
喻怀仁咳出一口气来,登时胸口难受得如要胀裂。
蓦地竟想起了宁衍宗来。
自己若是死在这里,他在他身上算计的那些机关,怕是要落空了罢?
又有些什么在脑海中闪过。
那人逍遥巾,庄子袍。一头银丝,满面从容。清俊儒雅,宁静致远。
你留下来罢。若有缘,自会再见。
好似自己开口:要去哪里?
往去处去。
只觉自己满心不愿、不解、不舍。
忽然耳边有聒噪声:仁!喻怀仁!小喻儿、怀仁、卿、卿?再不醒我可
皱眉。宁衍宗你不腻味?
不腻味。
睁了眼,只见此人笑吟吟垂头看着,也是一身濡湿,才明白自己竟被这人救了。
忽然打了个激灵:俞不言?
宁衍宗挑眉,扶他坐起,才见着俞不言被点了穴,仍是躺在茅草之中,所幸神智清醒,正大声回答:我没事!
你
见喻怀仁眼中有一丝嗔怪之意却又掩去,宁衍宗忽然笑了:你是要怪我没帮他?我与他无亲无故,为何要救?
喻怀仁摇头道,早该想到你是这样人。便勉强要站起来去救人,只是才起了一半,便头晕眼花,又倒下来。
宁衍宗扶着,笑道:哦?莫非你这冷心冷情的,也爱出手救素不相识之人?说完自嘲,心道,初见这人之时,不正是少年侠客路见不平,救了良家少女的戏码么。
见弱小而怜悯,乃是本心。顺应本心,才不积心魔。
宁衍宗愣了一愣:这也是为练剑?
喻怀仁皱皱眉,觉着这说法有些不确实,却也道不出什么,只点头,问:你救不救他?
救!看你的面子,怎么不救?宁衍宗笑了。
他解了穴,丢一瓶伤药过去,叫俞不言自己理会。
喻怀仁见他敷衍,也无可奈何。好在俞不言虽遭大变,到底年轻气盛,振作也快,这会儿反在问喻怀仁是否安好。
他不过是力气用尽,又呛了几口水。
俞不言白了这插话的人,又说那商钟鸣实在**,要是沉尸水底那便是他好运,若是还活着,必定要活剐了。
我下去救人时倒见着水底一道暗流,中间隐隐有光,恐怕连着别处。商钟鸣虽不会水,但他内功足够深厚,倒也不是没有生机。届时便劳烦小道长动手了。宁衍宗调侃道。
一而再地被插了话,俞不言撅起嘴来,已是不悦:弟弟,这个人是谁?
弟弟?宁衍宗挑起眉头。
我与他一见如故,结为兄弟。喻怀仁话音刚落,俞不言面有得色。
宁衍宗勾唇一笑:小道长气色甚好,看来伤势无碍,不需我等劳心了,怀仁,我们走罢?
什么?去哪里?
喻怀仁不作声。
宁衍宗凑过来,低声道:不愿?你若是担心这孩子,大可不必。大化门盯着你,你走了,他自然没有危险。哪个门派没有独门的联络法子,正一派底蕴深厚,他又是掌门爱徒,必定有一两个法宝在手。若不是你们冒冒失失的,本不会遭此一劫。还是他捏起那人下巴,你已忘了小争,要与这小道士厮守去了?
岂非正合你意?喻怀仁挥开狼爪,却是扶着他臂膀站了起来,走罢。
哦?我本以为这次定要用强了。
他们总让我光复家业,报仇雪恨。喻怀仁低声道,我不太喜欢我不知道。
宁衍宗笑笑,不再多话,打横抱起了人。
俞不言见了大急:喂!你要带他去哪?
自然是带去我家。
你家?什么你家?他不是该回正合山庄吗?
宁衍宗面露一丝忧色,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小道长了。我与怀仁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
什、什么!
无奈怀仁兄长觉得有辱门风,深以为耻,硬要拆散我们。不得已,我们只有先行私奔,再作打算。
俞不言瞪大双眼,已是说不出话了,片刻才问喻怀仁:这、这是真的?。
这宁衍宗胡掰乱扯已不是第一次,解释起来太费口舌,喻怀仁便点点头,随他去了。
这这你真喜欢男人?
嗯。
怎会可是
觉着这弟弟大约要再问几次,喻怀仁扯扯宁衍宗衣服,问:不走?再不走,等他们找来,你不麻烦?
宁衍宗笑了出来。
容炽见二人全身湿透回来,不由吃了一惊。细看二人俱无外伤,才松了口气。
宁衍宗下了令,一是去查商钟鸣与大化门是否接洽过;二是叫马车即刻赶回客栈宁衍宗心想,上回落水病了三天,这回又落水,怕留什么病根子。
在车里过些内力,助喻怀仁循环周身经脉,不多时,原本清寒身子也有了暖意。
你看了多久?喻怀仁忽然问。
宁衍宗转瞬已经明白:我跟着商钟鸣去的。
那就是从头喻怀仁说了半截,便住了口,闭目养神。
你果然是聪明伶俐,便是慌乱情形中也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我没想到,你呀你,说着甜言蜜语,下着套子,便要致人死地。
喻怀仁不回答。
商钟鸣叫打手们先动手,自己却站得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