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掌,空旷的大厅里立刻闪出七八个大汉,把季独酌围得水泄不通。
“想来我们雅集楼吃霸王餐,也要看公子你家坟头上的香火够不够。”
说着,砰的一声,一把大菜刀已经直直的插入桌面,锐利的白刃经太阳光一照,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正好打在季独酌的眼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股冷意顺着季独酌的脊背爬上来。
打手甲挽起袖子,拧笑着说:“这位公子,您是要爬着出去还是要跪着出去,或者干脆被人抬着出去?”
“这个么……”季独酌轻轻地合上扇子,放在桌子上,“我只有选择……”说着,双手在嘴巴上一圈,大声叫了起来:“江鄂江大侠江公子江英雄,你再不出来我就死定了啊啊啊啊……!!!!”
众人被他叫的一愣,随即想到这个人既然有本事来吃霸王餐,难道其实私下埋伏了人?随即掉头向四周望去,只见一片杯盘狼藉,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咦?”季独酌看看自己圈在嘴边扩音的手,呆呆的说,“……这一次不灵了么?”
某个被遗弃的可怜人的自言自语一落,便有个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季公子,你可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
听到这个声音,季独酌的眼睛忍不住一亮,转身望去,大厅里最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坐了一名青年男子。
他一身黑衣,握着一杯酒,冲着季独酌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随后咕咚的吞下酒去。几乎是同时,嘴角一挑,桃花眼里溶出一点点笑意,几分蛊惑人心。
打手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看见这个男子纷纷吃了一惊,他们刚刚明明没有见到这个黑衣的男子,此后这短短的时间内也完全没有人上楼,那么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酒楼的呢?
季独酌的目光远远的粘着他,轻声笑起来,他说:“狼来了的故事我没听说过,不过狼狈为奸的故事我到知道一些呢。”
“季公子,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
季独酌捏着扇子摇了摇:“不怕不怕,一切有江大侠在,诸鬼辟易。”
那个叫江鄂的男人笑着哼了一声,突然间,手往腰间一拍,一把长剑应声而起,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剑已重回江鄂的腰间。
这动作一起呵成,在普通人看来无异于艺人变的戏法,只是待打手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低下头的时候,只见脚下青丝缕缕,颇为眼熟,这才突觉头上冷风飕飕。
季独酌双手合十,慈悲非常的说:“各位头上光光,想必本是六根清净的大师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沉默了许久后,酒楼里瞬间爆发了八位一体的吼声:“我要杀了你们!!!!”
很多天后,在天下第一消息楼——风雅颂,一个身材矮小的小仆毕恭毕敬的捧了一打报告文件送给他们优雅fēng_liú无事生非的楼主。
楼主打了个哈欠,翻开这些文件。才知道雅集楼小二哥及一干打手集体辞职,据说是要跑到少林寺去潜心修炼十八罗汉伏魔手,并扬言有一天斩奸除恶杀遍天下敢吃霸王餐的人。
那个黑衣的美男站在窗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们的楼主。楼主说,你看我早就说过吧,雅集楼的小二是很有佛缘的,我和你打赌你还不肯相信。
黑衣美男咳了一声,颇为头疼的说,你居然只为这个理由就逼人家去当和尚。
楼主轻轻一眨眼,凑到黑衣美男的耳朵边,神神秘秘的说,所以啊,我早就断言,你会爱上我哦。
黑衣男子一笑了之,不置可否。
当然,这个是后话。
在那个美丽的傍晚,江鄂江大侠在前面慢慢的走着,而我们的季独酌季公子则只是晃着扇子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
眼瞅着快到风雅颂的主楼,江大侠叹了口气,停下步子,瞥了后面那人一眼:“季公子堂堂风雅颂楼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居然跑去自己的开的酒楼吃霸王餐。”
像是得了道理,季独酌立刻伸手抓住了江鄂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因为你之前一直都不肯理我。”
江鄂斜眼睨着他:“哦?如此说来实在是江鄂的错了。”
季独酌小媳妇状的抹抹眼角,也不管究竟有没有抹到什么,统统一把往江鄂的黑衣上擦去:“只可怜我季独酌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被你拉入断袖的不归路。”
一只伸出来,捏住季独酌的下巴,引着他抬头望着他,江鄂满脸愧疚半点羞惭也无的说:“公子痴情,只可惜你我此生注定无缘,这样吧,江鄂来为公子寻个好婆家?”
“非君不嫁。”
“唯君不娶。”
两双眼睛在空中无声交汇,一者脉脉含情,似千江水月;一者盈盈满笑,如万里云天。如果有路人从他二人身边经过,一定会被那二人眼中胶黏的浓情蜜意震撼。季独酌的眸子里干净的一点尘埃也没有,他捏着扇子,突然扑嗤一声笑。
“好了好了,破功了,我是实在恶心不下去了。”
“原来季公子也知道恶心为何,难得难得。”江鄂长叹一声。
“我当然知道,”季独酌扇子半掩面,笑得晶莹如水,“所谓恶心呢,不就是江大侠你最常挂在嘴边的那种笑容么?”
“……”
烧水,奉衣,煮茶。
季独酌一回风雅颂,他那个只有八岁的仆人小豆丁立刻忙得人仰马翻。阁楼的楼梯被踏的咯吱咯吱直响,小豆丁跟三个分楼主打过招呼,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