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了一盆菊花。”
林默言心有不解,想问又不敢逾越,正想着,皇上来了。
虽然是事先就说好的,但是玄沐羽看到玄澈正在等他还是觉得莫名的高兴。玄沐羽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对这个孩子似乎太上心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皇帝和太子一同出现在赏花园中,让一些人差点咬碎了牙齿。
“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园中众人施礼,玄沐羽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
人群后玄涣惶恐地对玄沃说:“二哥,怎么办?父皇他这么喜欢太子……”
“还是孩子罢了!”玄沃恨的咬牙切齿,却还是说,“来日方长!”
玄沐羽牵着玄澈慢慢走向凉亭,一路上各种各样的菊花,有的硕大如盘,有的小巧精致,有的简单爽约,有的层层叠叠宛若雍容礼服,有的灿灿如金,有的嫩白似雪,大概这时能开花的菊花品种都汇集在了这小小的院子中,也难为了内心寂寞的妃子们如此用心。
玄澈有些同情这些妃子,玄沐羽可不是一个好丈夫,若是专宠一人也就罢了,偏偏玄沐羽如风过花丛片叶也不沾,而且玄沐羽最大的爱好并非女人,而是男人。独开了一个水园,圈养娈童若干,几乎夜夜在那欢愉。玄澈虽没去过,但想也想到的是如何风景。
入了凉亭,便有茶水糕点等候,又有宫人将花中珍品摆到凉亭附近,以供皇帝赏玩。
一片金黄粉白之中,一抹紫色分外突兀。玄澈看到了,便对玄沐羽说:“父皇,儿臣想看看那盆紫色的菊花。”
玄沐羽立刻令人搬上来,放到玄澈面前。
玄澈左右看看,忽而低吟道:“紫菊披风散晚霞,年年霜晚赏奇葩。嘉名自合开仙府,丽色何妨夺锦纱。”
说罢,玄撤展颜一笑,眼中波光晃动,霎时灿色无边。
玄沐羽一愣,似乎要为这明媚颜色所蛊惑,片刻后方啜啜道:“从未见澈儿如此笑过……”随即玄沐羽收敛了心神,对众嫔妃说,“这是谁的紫菊?”
元妃听到皇帝询问,大喜,上前福身道:“是臣妾的紫菊。”
玄沐羽道:“元妃,你的紫菊朕十分喜爱,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元妃含羞笑说:“能得陛下的赞美臣妾已是心满意足,哪敢再要赏赐呢?”
玄沐羽不置可否地笑笑,这些嫔妃平日里争宠邀功一个比一个厉害,可真到面前的时候却又一个比一个谦虚,当真虚伪。玄沐羽看看玄澈,后者正在玩赏紫菊,他似乎是感受到玄沐羽的目光,便抬头来看,眼中波澜不惊,若有似无地笑了笑,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其它地方。
这孩子怎么都不撒娇呢?玄沐羽心想,有些郁闷。似乎他的母妃也是如此,淡淡的人。
玄沐羽不再想那些有的没有的,转而对元妃说:“那朕就准你到内务府自己挑些东西吧。”
“谢陛下。”这下元妃当真高兴了。
赏花会高高兴兴地开始,皆大欢喜地结束。
第二日元妃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内务府挑选赏赐,元妃倒也不敢贪心,挑了几个珍品便走了。她这边从内务府前门出去,那边物品的单子就从后门飞出去落在了太子的书案上。
玄澈看了一眼单子,目光落在“玉席”二字之上,想了想,招来林默言秘密吩咐了几句,林默言面露惊骇,半天才唯唯应了出去。
一个月后,云霞宫中传来元妃身染恶疾的消息,据传元妃皮肤溃烂,浑身恶臭,夜夜惊叫难眠,太医束手无策。数日后,又有近身宫女染上同样恶疾,云霞宫遂完全隔离,化为一人间地狱。数月,元妃不治身亡,其器物、宫人尽数陪葬,云霞宫空。
太子宫中——
巨大的书桌后站着一个琉璃孩子,面若芙蓉,黑眸似水,只是这潭水深不可测,冰寒刺骨。
“都处理干净了?”孩子说,笔下不停,面无表情。
林默言躬身其后,低低道:“干净了。”
“那听风楼以后就这样运作吧。”
孩子听了笔,拎起那方宣纸,吹了吹,半干的墨迹沉沉地凝出一个“元”字。
注1:紫菊似乎是宋代才出现的,就让我加快历史进程吧……
注2:“紫菊披风散晚霞,年年霜晚赏奇葩。嘉名自合开仙府,丽色何妨夺锦纱。”宋代,韩椅,《和崔象之紫菊》。
第8章
9、夜宴
时年太子八岁。
除夕——
宫中凉薄,虽同为皇室成员却难得见面,更不要说团聚。一般过年皇室中多有举办宴席,表现一下天伦之乐,顺便同大臣们联络一下感情。但玄沐羽自从皇后死后就不好这口,平日里只和太子或宠妃吃吃饭,一家人一起聚餐是从没有过。
却说这年安王奉旨进京,邻国雄单和成国分别派遣高规格使团前来进行友好访问,于是玄沐羽下旨举办国宴。说起来皇室成员还是沾了这些外来人的光,才有机会齐聚一堂。
夜宴设在太极西大殿内。帝位空着,皇帝还没来,几个身份显赫的贵妃坐在凤座之后,三三两两地轻声说着悄悄话,安王和太子则坐在帝位坐下手第一,往下一桌才是皇子皇女,再往外去则是大臣们,他们多携带者家眷,其中不乏青年俊才和美貌女子。
帝位的另一边坐着两拨人,一拨人身着草原服饰,五官硬挺,为首的那人面目刚强,有着一双浅褐色眸子,看着他便能感受到一股杀气。此二人正是雄单正使:萨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