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好气度,生就fēng_liú倜傥模样,年纪约莫二十多,当有了家室,身边作伴的应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美娇娥,现下却是自己坐在他旁边,就像一株牡丹身旁本应是另一株牡丹,却偏偏长了一棵稗草,是谁见了都须说一句不相当。
“我自三年前被王家姑娘救起就在此地,并不知身份来历。”河捡不敢看李芾,未曾察见李芾那一脸急色的模样,似乎是忍了一世的饿狼一样,两个眼睛里冒着幽幽的绿光。
李芾轻轻摩挲他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道:“在我想来,以前你定是受过罪的,还疼么?”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僵硬的手指上蔓延,河捡感到他的触摸像透过畸形的手指直直落在灵魂深处一样,他勉强稳住声音回答:“不知道,不记得了,不疼。”
李芾又问:“你的口音像长安的官话,你为什么不回长安去找找呢,也许你的家人也在找你。”
河捡道:“并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长安就感到畏惧,然而我心里是愿意去的。”
李芾听了有点儿高兴,说道:“我在青围镇上住几天就要回长安去了,我对你一见如故,想请你去我家拜访,未知你可愿意去?”
“恐怕叨扰府上,多有不便。”
“我府里就我一个主事的人,我父母俱已去世,上头一位兄长也归隐田园,家中并无妻房,亦无子女,亦无妾侍,其余兄弟则已分家,是以府里仅我一人而已。河兄弟,可能随我去?”
闻他说家中并无妻妾,河捡当时就想应下,无奈一个“好”字卡在舌尖上说不出口,毕竟他和这人也就见了两面而已,且地位人才相差悬殊,应之也有愧。李芾并不着急,转而说道:“河兄弟必是舍不得青围镇,横竖我也需在此盘桓数日,河兄弟可仔细考虑考虑再做决定,若随我去了,大遂我意,若不去,我八月里仍来瞧兄弟,也是一样的。”
河捡忙解释说道:“李相公一番好意,固我所愿,只因仓促之间不能成行,故而踯躅。”
李芾见他松了口,面上又露出笑意:“你唤我二郎便是——只要好兄弟不是诓我,一年半载的我也等的——小弟初来青围镇上,昨夜寓居旅馆,多有不适,看着兄弟宅子里一派天然清贵样子,想租来住几日,好兄弟可赏我这面子?”
“二郎不嫌寒舍简陋,赏光住下,是寒舍蓬荜生辉,谈何租来借住?只是我这宅子,正房并正房左右二室是药娘的房子,不能腾出来。我自己住东厢,东厢只得三间屋子,我住了一间,还有一间客厅,另一间堆着杂物,尚有西厢客房一共三间,只怕住不下二郎的随从。”
李芾笑道:“刚好住得下,我随行的小厮四人,家丁八人,四人一间屋子正好。至于我么,我和好兄弟住,白日里把臂同游,晚上抵足夜谈,岂不更好?”
河捡自然觉得好,刚答应了,抬眼看见李芾笑得似有几分狡猾,老脸发红,起身要给他们收拾铺盖去,却被李芾摁住了坐下:“叫他们自己收拾去,你陪我说说话。你可知自己多大年纪?你喜欢吃什么?平时看什么书?有空做什么打发时间?”
河捡一一回答,李芾记在心里,说来惭愧,宜锦和他处了二十多年,他却不知道宜锦的爱好习惯,还得这样装作陌生人来问,而河捡的回答又很宽泛:有什么吃什么,不挑,有什么看什么,皆可,闲了就看书喝茶收拾药草,没了。李芾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症下药讨好他,河捡心里忐忑,怕李芾觉得他无趣,李芾听得认真,他又怕李芾不过是敷衍他,于是边说边看李芾的脸色,李芾始终笑眯眯,似乎是真的很感兴趣。河捡说完了,道:“二郎这样早来,恐怕还未用膳,我做了鸡汁汤饼,不知道合不合二郎口味,我端来给你。”
“不忙,等等,阿捡用过膳了不曾?”
“早起就吃过了。”
“那你陪我。”
“二郎是客,我自然该作陪。”
“什么客,是朋友,朋友。”
宜锦去厨房煮汤饼,李芾想也不想撩起袍裾,端起桌上的蒸饼和烤饼就跟着走,一路跟到厨房里,宜锦煮汤饼他在旁边看着,边看边吃饼子,宜锦煮好了汤饼端给李芾,李芾吃着碗里的看着对面的,吃一口看一眼,宜锦无数次习惯性地想遮住左脸,靠捏住的虎口提醒自己忍住了。李芾将汤饼吃得干干净净,漱了口,才道:“寻常小菜却精致可口,阿捡费心思了。”
“博相公一笑,也不算白费。我才想着这么一做,李相公吃着可有不顺心的?相公告诉我,我好改了。”
“色香味样样俱佳,要说不顺心也有……”李芾故意一迟疑,等引起了宜锦的兴趣,才调笑道:“说好了唤我二郎的,怎么又成了李相公?”
宜锦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一时忘了,二郎。”他边说边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洗好沥在灶台上,将手擦干净了,解下围裙,又道:“我还需理一理剩下的饼,若有剩需要拿去卖掉,只怕需委屈二郎在医馆里自己转一转。”
“我不能陪你贩药娘饼么?”
“二郎是客——”
“现在不是了。你还只当我是客?你不是要清点多余的饼么,我和你一起清,嗯?走啊~”
据说小憩也……
然而不管烤饼蒸饼还是汤饼,都没剩下多少,李芾做主,全部包给他的“小厮”和“家丁”了。宜锦没收李芾的钱,李芾也没打算给,他叫人定了上好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