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现在的时间漫长的像经历了半个世纪,堂岛在他耳边说著什麽他听不太清,也压根没想要去听清,无助感包裹著全身,倒成了最合衬的外衣。
地下室仅有的一扇小窗透进来的光近乎微弱,温玉恨偏著头目光呆滞的望向那儿,觉得外面的天空再也不会亮起来了。
眼前的一切都似是在嬉笑著告诉他,你活该,你活该。
☆、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细细密密的汗从额头溢出又迅速自侧脸滑下来时颜子笙正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木床上,唯一的那张薄毯被他蹂躏不成样子,颜子笙极力忍耐著连呻吟也被锁死在喉咙。
来到广州之後的近两个礼拜他都把自己关在密闭的房间,不出去与人打交道,甚至连窗户都鲜少开,他始终觉得自己应该与外界保持距离,这是来自於颜子笙内心对於自身的厌恶。
有些过於愚蠢了,颜子笙觉得自己的确是没那麽大的毅力,但在极为少数清醒冷静的时候,他知道无论选哪条路走,要走出泥沼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既是自己自作自受,那就受著吧,颜子笙之所以会这麽想,大抵是从某个晚上他开始萌生出想要戒针的这个念头起。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颜子笙面色惨白如同厉鬼,冷汗干了又出,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房间角落打开了那个装有吗啡的箱子,“最後一次,这是最後一次……”
──可恨的自己。
当颜子笙喃喃自语将一针吗啡打进自己体内後,那仅有的罪恶感已经消失不见踪影,哪怕一秒前他还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後一次碰那玩意儿。
只有墙上的挂锺发出的细微声响回荡在房间,颜子笙抬头看还是凌晨时分,他现在既不想动也不想再思考,就这麽靠著墙壁慢慢的,慢慢的睡著了。
醒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颜子笙浑身骨头都似要散架,起身擦了把脸,看著墙上的镜子时,他诧异自己怎麽一下子沧桑不少,镜子里的那张脸他都快要不认识了,这样的改变让他觉得十分讽刺,摸了摸新长出来的胡茬,颜子笙开始为昨晚的意志不坚开始後悔,洗漱一番之後终於决定出去走走。
虽然是在陌生的地方,但能够稍稍放松不带任何焦虑的走在街头,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他开始觉得这样也挺好,不如先暂时安顿下来。
拐过一个巷子口,颜子笙听到不远处传来吵嚷声,停下脚步看过去,是一个女人被好几个人在追赶,往前跑的女人瘦弱不堪,一边哭一边想甩掉身後的人,颜子笙面无表情的看著那人居然往自己的方向跑来,身後听得到一些下流粗口,骂道,“臭婊子还跑,没钱还敢来寻香阁?!他妈的给老子站住──”
八成是欠债不还被人追债了,颜子笙想,然後准备转头就走,不料那个女人竟飞快跑到颜子笙跟前,一把拉住了他。
“求你了……”凑近一看女人脸上满是泪水。
颜子笙并不想搞出什麽路见不平的戏码,他用力挣了挣,把女人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皱眉道,“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眼见著身後的一群人就要追上来,“你帮帮我吧……你帮帮我……”
“…………”颜子笙正欲开口,一个高个子男人就已经走近了,女人像只受惊的猫一下子躲到颜子笙身後,哆哆嗦嗦不出声。
“你小子是她什麽人?没你事就闪开。”男人先开口。
“我们并不……”颜子笙话说到一半,身後的女人就打断,“他、他是我相好!”
“哦?我管你什麽相好不相好的,识相就赶紧把钱还清!”
颜子笙扭头望向那女人,骨瘦如柴的身板,目光也空洞无比,说真的他不想就这样当了冤大头,可现下他出於本能也不愿意看到这麽些男人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欠你们多少钱。”
“一百二十块!”另一个男人冷哼,“身无分文还在我们老板的店里抽了好几天烟,娘们儿胆子倒是大!”
颜子笙愣住,身後的女人已经沈默了,原来也是染上了烟瘾的人,颜子笙对她的同情瞬间变成了鄙夷,但他想直接不管这破事直接走人也迟了,身上也没带这麽多的现金,“这样吧,我回去取,一分都不少你们的。”
“那不行,你们要是跑了怎麽办,”男人不同意,“你得把她押在这儿,我们就在这里等著你。”
女人惊恐地摇头,“不,不不不……我们要一起回去……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说罢将目光投向颜子笙,本来两人就不是真正认识,颜子笙就这麽走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女人不相信颜子笙还会回来,於是又攥紧了颜子笙的手臂。
“你……听话,在这里等我。”颜子笙叹口气,说著就扯开了女人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
折回去的路上颜子笙一直在想为什麽自己要去帮她,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当即走人也没有对不起谁,可他仍是回去租的房子中拿了钱。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女人的那个眼神,他认得,并且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许多个深深的夜晚,他看向身边的某个披著漂亮外皮的戏子时,应该也是这样的眼神。
可那个人不一样,他只会将自己往更深的深渊推下去。
颜子笙必须停止继续想下去,他拿好了钱就往之前的地方走去,可再次回到那儿时周围聚起了一大堆人,老人小孩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