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手机。
周江终于明白,他的助理没事的时候干嘛老对着手机搔首弄姿。也太臭美。
温文搂住他的脖子,「来来,靠近点,不然装不下。」
智能手机刚刚问世,还没有自动对焦功能,他试了几次才成功。
翻看相册。他冲着镜头笑,周江却望着他。
温文说,「江哥,你怎么不看镜头?」
这还用问,「你比镜头好看。」
温文腼腆的笑了,声音如微风低吟,「再来一张。」
随便来几张,周江想。
快门响起的瞬间,温文突然侧过头,嘴唇轻啄他的脸颊。
镜头忠实的记录下了那一刻。
巴黎的秀场,他们没有全程关注。有点腻了。
温文说,他这辈子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男的。而周江看到他盯着其他的男人,心里颇为不快。他任其泛滥,现在,他已经有吃醋的立场了,不是吗?
就像任何初来乍到的游客,他们去了卢浮宫,拜访三位闻名遐迩的女士,蒙娜丽莎、维纳斯、胜利女神。
卢浮宫馆藏浩如烟海,只能挑重点看。一层人声鼎沸,拥挤不堪,与印象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术馆大相径庭,难怪日本人都患上巴黎综合症,病得死去活来。三位女士面前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来朝拜的,若是添个香炉,再摆个功德箱,便同大庙里拜观音无甚区别。
温文远远的瞄了瞄,摆摆手,告辞。
整体市场已处于高饱和状态,竞争激烈,开发成本高,利润低,不划算。
时间推移,夜幕降临。
睡觉前,他们继续舞蹈课程。温文华尔兹毕业,周江教他跳探戈。探戈抑扬顿挫,转折突兀,舞步华丽纷繁,令人眼花缭乱,相当考验技巧和默契。
周江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带着温文跳了两遍女步,让他心里有个大概,然后才交换角色。
两人站定了,周江重申,「老规矩,还是那个价。」
温文动了下脑筋,「你说的什么币种?」细节问题关乎成败,一定要事先打听清楚。
周江指指脚下。
一百万欧元!温文得小心点,别学个探戈学破产了。
曲子是经典曲目,《》。提琴高亢飘忽,钢琴坚定沉稳,两种完全对立的音色,一唱一和,忽而幽默调侃,忽而激情缠绵,像对恋人,矛盾重重,却又用情至深、难分难舍。
巴黎的酒店与众不同,古代皇宫般的富丽堂皇。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倒映出两个男人紧贴着彼此旋转侧步的影子。夜风徐徐,顺着敞开的长形落地窗,溜进宽广的会客厅,充当隐形观众。
周江发现,比起华尔兹,探戈更适合温文的气质。
狂野不羁、若即若离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当温文围绕在他身边踱步,手指在他身上流连忘返,周江感觉自己站在世界中心,享受万千宠爱,可当他蓦然抽离,翩然远去,留下的恐惧更加难以言喻。
曲终了,最后的定点动作,周江在他怀里下腰。
第二次荷包保卫战获得全面胜利,温文很是得意,俯视着他,突然狡黠的笑了。
周江看着他的笑脸逐渐贴近,唇上被印下一吻。
温文浅尝辄止,嘴唇仍贴着他的皮肤,缓慢的游移至耳边,吐气如兰,「周总,这个怎么收费?」
脸上他经过的痕迹还在燃烧,周江被他撩拨的嗓音都哑了,「肉债肉偿。」
他挣扎起来,双手固定住温文的后脑,狠狠地亲他。
周江以为,他们亲着亲着就会亲到床上去,但当他们气息不整的分开,温文却撤离了脚步。
「做个好梦。」他柔声说,转身走了。大理石地板上,两人的影子逐渐远离。夜晚冷却下来。
周江躺在床上,孤枕难眠。
他还记得,在伦敦的时候,温文说,来到巴黎让他梦想成真,可是真正到了巴黎,他又让他继续做梦。
做生意要讲究诚信,出尔反尔,怎么可以?
周江想闯进温文的卧室,强迫他就范,将他就地正法。但那只能停留于想象,他害怕过激的举动会将他们现有的亲密都摧毁殆尽。
或许温文退缩了。那天晚上,他只是大脑发热,一时冲动,清醒过来,他还是觉得柜子里面更加舒适。
但这也说不通。几天,他们都过得如胶似漆,像初恋的高中生。以前,温文的擦边球小动作尚能勉强归结为兄弟之间的戏耍,但现在,周江不知道,如果这都不算情侣,那什么在温文心目中才算情侣。
在卢浮宫冷冷清清的二层展区,他们当着达·芬奇的《施洗者约翰》的面接吻,把路过的老太太吓得快要心脏病发。他们牵手,到处自拍,温文注视他的目光柔情似水。
周江记得,晚餐时,他甚至开了个同志玩笑。
他们是在埃菲尔铁塔上用的晚餐。二层全景餐厅,离地百米,风景绝佳。夜幕下的花都灯火辉煌,如诗如画。
抬头仰望,从近处看来,埃菲尔铁塔更显巍峨,直达天际。天空中有飞机滑过的云痕。
吃着吃着,温文放下刀叉,说出的话令人喷饭,「江哥,快问快答,巴黎和伦敦搞基,谁是top?」
他向来口无遮拦,跟周江鬼混了几天,同志圈的俚语也摸清楚了。
别的不敢说,这个问题周江十拿九稳,「答对了你请客?」
「行啊,三秒钟。」温文开始计时。
周江不慌不忙,在他数到三的时候开口,「巴黎。」
温文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