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他第二次敲门了。
“谁……喂!玉君涵!”房内先是一声正常的询问声,可随即却又是那一阵阵令人不敢抬头细听的声响,小福子连忙把头压得更低,明明前面是紧闭的房门。
“陛、陛下……”小福子胆小甚微的轻唤了一声,仅仅只是这几日在苍云绝身边伺候就让他完全抛弃了以前的小聪明,一点点粗心大意也不敢了。
小福子本来只是苍云沁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这几日倒是一下突然晋升为皇帝身旁的随侍,虽在旁人眼里那是荣宠有加,可这其中辛苦就只有小福子自己知道了。
而如果只是以前的苍云绝,那也罢了,这几日每每因为玉君涵的挑拨而变得像另一个人的苍云绝是小福子从未见过的,也是想也不敢想的。而在几次瞠目结舌之后,他无一不是被玉君涵吼出门去。所以这几次之后,小福子也学乖了,没有陛下亲自允许他绝对不能进入冷月殿。
可今日却是真的不同,小福子小心的望了望冷月殿前面场上跪着的一干大臣,心里又是一阵颤抖。
“什么事?”过了好一阵,房内才逐渐安静,而随之传出的是苍云绝一贯泛着寒意的噪音。
房内被踹到角落的玉君涵听着苍云绝这声音,一边揉了揉脸,一边不置可否的轻轻啧了一声,他最讨厌他的绝这样的声音,不过现在对象是别人,无所谓,无所谓。
“太常寺黄大人等一干大臣在外跪候已久,不知道陛下是否召见?”小福子一听苍云绝恢复平稳的声音马上回答,生怕慢了一秒。
“黄百川?你在说什么?”苍云绝隐约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也顾不上玉君涵在一旁摆手示意的,双臂一张,已开了门。
清晨略微刺眼的阳光让苍云绝微微闭了闭眼,可随即却猛地睁大了,眼前随时自己往常可见的下跪,可突然出现在他寝宫之外,还是如此突然这就不对劲了。
但苍云绝毕竟是苍云绝,略微的差异后却丝毫没有显露在外,反而是沉步往前。
“黄百川,太常寺是太闲没事可做吗?朕已下过旨,这几日朕身体微恙休朝三日,你现在是来做什么?”苍云绝站在台阶处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一干大臣,为首的正是他口中的黄百川。
黄百川是太常寺长卿,掌管家庙祭祀礼仪。虽掌的不是实权,但为人固执又是先帝的太傅,虽说不上位高权重却也是德高望重,今天他既然来了自然就不会是小事。
“陛下龙体乃是国之根本,但微臣却听闻这几日陛下龙体欠安乃是近男色所致,微臣身为太常寺长卿实不能让陛下再如此荒唐下去。今日携群臣前来只是希望陛下能尽早回头,把那奸佞之人速速赶出宫才是正道。”黄百川一头白发早已稀疏,此刻倒是说的慷慨激昂,一阵秋风拂过,带起几根白发,显得格外的沧桑。
“你!”苍云绝语噎,心中却很是愤怒,他虽然知道玉君涵在这宫里早已成为他的话柄,可是却也想不到会说的如此难听。
“微臣前几日还听说陛下将楼皇后逐出宫门,虽说楼皇后乃是楼氏一族之人,可却没有失节之事,陛下冷落楼皇后这么多年已是不该,况我朝还至今无一太子龙脉,陛下此举实在是有欠妥当。”黄百川看苍云绝说不出什么,气就更直了,说来他这一些话倒也听着有理,难怪一干大臣都会跟着他而来,只是这不知背后真相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也实在是毁了他一世英名。
“你现在是来指责朕的不是吗!黄百川不要以为朕不知道是谁背地里挑的头,你是老臣,朕清楚,但是更希望你不要为老不尊!”苍云绝确实愤怒,说的话自然也不客气,一下把黄百川气的有些发颤。
而苍云绝其实心里更是难过,眉头也皱的更深,早知道要来却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这宫里果然是没有人情的地方。想到这苍云绝自然是更觉得把自己的沁儿送走是对的,否则万一被这群人知道沁儿的存在,只怕连自己也保不了他。
“还有,你们要跪是不是,跪着吧!朕还受得起!”越想越气,苍云绝绝情的撂下最后一句话,厚重的木门砰地再次闭上。
“陛下……”
“陛下……”
黄百川哪里料到苍云绝会做的这么绝,慌忙想再说什么,可紧闭的大门只是把他的声音全部阻断了回来。
小福子几乎被吓得腿软,前一刻已是让他胆战心惊了,现在突然被苍云绝一把拽进冷月殿内,这迫人的压力自然是更大了。
“谁让他们跪着的?!”苍云绝其实哪里想让黄百川他们跪着,这虽然对于他是不痛不痒,可留在史书上却是难看,也更不好收拾下台,只怕到时候一拍两散,总是要弄出什么才会罢休。
“是、是……”小福子明显缩了缩身子,显然这话是难以回答。
“是我。”一直未出面也未出声的玉君涵突然横插了一杠,换来的是小福子感激涕零的点头哈腰,而一边却是苍云绝更冷的脸。
“玉君涵!谁准你这么做的,我说过这里不是你的明玉山庄,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苍云绝更是愤怒了,明明最应该帮自己的人怎么偏偏就是给自己添乱呢,一种由内而外的疲累让他口不择言。
玉君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把话吞了下去,深深看了一眼似乎被自己气得不轻的苍云绝,然后一言不发的出了门。
黄百川抬着头看着眼前堂皇的人,一身的白衣俊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