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真的,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她们的朋友的女儿都那么优秀。
“大姨,”我伸出尔康手,“大姨大姨大姨,我真的不用介绍,我那个吧,我有对象了,真的,有了。”
“有了?”大姨狐疑道,“真的啊?那下回要带来看看啊,小刚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时间就该结婚了,你带过来我们都能给你把把关……”
我心里一动,“大姨,你觉得小明怎么样?”
“小明?”大姨转过头,小明正笑着和其中一个孩子说话,没注意到我们这边。
“这孩子也挺好的,长得也好看……”大姨说,“他有对象了没?你不要我可以介绍给他嘛。不过你要想好啊,那么好的姑娘,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比起外人我肯定还是想要给你的……”
我哭笑不得,“大姨,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和小明,怎么样?”
大姨开始没反应过来,看我的表情才渐渐回过神,“……同性恋啊?”
她说话声音一下子放轻了,整的跟地下党接头一样神秘。
我严肃地点点头。
大姨像是被吓傻了,口不择言,“哦哦那也……那,挺好,那个……”
哪个呢?我笑了笑,觉得今天这话说的有些唐突了。
大姨没把这事声张,不过也不再和我提起那家姑娘的事了。吃饭的时候小明坐在我旁边,我像平常一样不时为他布菜,他也不时抬头和我笑笑。
其他人看没什么,觉得我们这对朋友关系是真的好,大姨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当然怎么个意思都无所谓了。
我偷偷地和小明说了这事,小明吓得差点没拿住筷子。
“没没没事的吧?”
“没事,”我趁没人看见摸了摸他的手背以示安慰,“你不介意的吧?”
他笑着摇摇头,看上去还挺高兴。
“哥,”过了一会儿他估计是按捺不住,说道,“我这算不算是见过家长了?”
时光流转,旧影新人重叠,觥筹交错之间,我竟生出些朦胧泪意。
“是啊。”我笑,“进了门就是我老刘家的媳妇了。”
二姨家没那么大地方让那么多人住,夜深天黑又不好开车,我干脆和小明去附近寻了个酒店入住。
今年年三十下了雪,到晚上积了些起来,走在上面有沙沙声,做各家各户连门窗都掩不住的欢乐声的和声。
我想起年轻时看《金瓶梅》,里头有一句:(金莲)独自冷冷清清立在帘下儿,望见武松正在雪里,踏着乱琼碎玉归来。
那以后就对雪地有了无限遐想。
小明走在我身旁,天冷,艰难地哈一口气。
“冷吧?”我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笑他。
他不开心地看看自己冻得有些发红的指尖。因为二姨太客气,走的时候一定要送小明些礼物,一袋两袋的估计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为了拿礼物手都不能伸进口袋里了。
“小明。”我指指他右手上拿着的袋子,“给我。”
他犹豫了一下,递给我。
我右手拿过袋子,左手牵住他的手,一起放进已经被捂得挺热的口袋里。
“感觉到了吗?”我说。
“嗯?”
“口袋里的东西。”
“嗯。”
“猜是什么?”我偏过头笑着问他。
小明笑,偏不说。
口袋里不是糖了。
是一管笔。
我想我是如此幸运。
我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鬼灵精怪的宗泽,他填满了我青春的所有空白。现在我又拥有了小明,我们贪婪地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一起度过这座城市的冬天。
宗泽喊我小刚的时候常开玩笑说以后要改名叫小明,这样才成一对。
没成想,一语成谶。
我也不再是个毛里毛糙却又温柔的大哥哥,时间曾经摧毁了我的耐心,消磨了好脾气,只剩下对生活无可奈何的忍耐,憋闷在心中郁结积累的怨念。可时间带走了曾经的伤痛,像流水冲刷镌刻在岩石上的符号。那些符号变得渐渐模糊,失去了原本具有的封印的魔力,像芝麻开门一样放出了关在岩洞中的我,开始向往起外面没有宝藏却又万千色彩的世界。
还有一句,一直没说,小明他其实有个非常闪亮的名字。
叫林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