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宽派出了好几个士兵在前方作为斥候,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好几股的突厥军队以及十多个突厥人的聚集部落,一路穿行于草原之上,终于经过了接近半月的紧赶慢赶回到了大唐国境。
此时李靖已经赶到定襄一带了,而颉利的大军居然还被唐俭拖延在定襄城内。这让李靖很是高兴,现在已经进入冬月,是一年中最严寒的时节了,天空中飘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不见停歇。地上的积雪已经淹没到小腿,战马已经无力前行,这也是突厥人还停留在定襄的原因之一,因为下雪的时候,雪花还未明结成一块,战马非常容易深陷其中,只要等到雪停,积雪凝结,战马就可以再次上路了。
天色将暗,铅云密布的天空渐渐的暗淡下来,黑压压的夜色就像是一口大锅的底,黑的看不见五指。就连积雪也没有反光了,李靖的军营之中,左武卫和右武卫的领兵大将都在这里了。
李靖高坐在首位,其下是江夏王李孝恭,还有李世绩,柴绍,牛进达等诸将,张宝相赫然坐在最末位。其中李道宗是李二的堂兄,和另一位宗室重臣李孝恭是李家除了李二一家子之外在朝野中最高的代表人物。这位江夏王有着一子一女,其子李景恒,其女李雪雁。李景恒或许大家不是很熟悉,但是李雪雁却是大名鼎鼎,这位郡主就是之后的文成公主。
现在李靖开始布置任务,柴绍被安排守营,而其余人也都没有别的任务,全都呆在大营候命。这让这些将领们疑惑不解,难道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能赢得战争的胜利了?
所以这一场会议就这样无疾而终,只是在半夜时分,李靖却又悄悄的召集诸将,并且安排了另一项的行动任命:柴绍带着五千士兵安守营寨,并且要齐备帐篷,火炉,姜汤等驱寒之物,等到大军归来时有大用。
牛进达,李世绩率领中军主力部队作为接应,在两日后出发,直扑定襄。而李靖自己则是和李道宗一起,带领三千军中最精锐士兵,准备今夜子时星夜出发,奇袭定襄城。
这一次,李靖是兵行险招,他在赌博,赌突厥人在这大雪漫天的时候会放松警惕,赌唐俭能让突厥颉利相信大唐军队还在几百里之外,没有能力对他们发动袭击。
当夜,李靖大军的营地,无数人马在悄悄行动着,那装在牛车上的木板被卸了下来,然后拼装成一个个的爬犁架子,铺上一层层的皮毛和棉被,一个个士兵就这样做了上去,然后两匹战马拉着驶出了大营的辕门,向着定襄城的方向直插了过去。
就在李靖率人准备奇袭定襄城的时候,在定襄城中,颉利的金狼营帐之中,颉利端着一杯草原上的马奶酒,正在和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文士笑谈着:“哈哈……唐先生,你看,我这突厥勇士比起你们唐人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壮实多了吧!”颉利身着一身华丽的皮裘,带着一顶貂皮帽子,紫色的绒毛在帽檐上,脑袋后边还有一蓬像是松鼠尾巴一样的蓬松的皮毛吊着。此时他正端着酒碗,指着场中角力的两个壮实的人影向唐俭问道。
“哈哈……大汗见笑了,我大唐是为礼仪之邦,国中多是饱学经典之士,像这样身强力壮的勇士却是少有!”唐俭面色不改,哈哈一笑的回答道。这话回得巧妙,说大唐人饱学圣人学识,从而没有这样身强力壮的人,也就是说突厥人你们这些家伙不通圣人教化,就是一些野蛮的脑袋里都只有肌肉的蛮子。但是这骂人的话被唐俭这样一包装,却是说得颉利心花怒放。
“哈哈……唐先生果然高见!我突厥勇士与草原上的野兽斗争,与恶劣的天气斗争,与你们大唐那些软脚虾一样的军队斗争,练就了强健的体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征服中原的花花世界!”颉利一点都不隐藏他的野心,当然这是因为他自信唐俭这个文人是不可能从他这戒备森严的金狼营帐中传出什么消息的。
就在此时,一个突厥人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颉利耳边哇哇的说了些突厥话,顿时颉利的脸色变幻起来,放下手中的酒碗,站起声就往外走,连招呼都没和唐俭打上一个。
颉利就这样走了,留下唐俭一人坐在营帐里,周围的突厥人顿时不在表演,而是冷冷地盯着他,一双双的眼眸中一点都不掩饰敌意,杀气腾腾的望着他,似乎想用眼神杀死他一样。
唐俭似乎没看到这些人的表现,而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自己杯中的马奶酒:“啧啧……这东西还真有劲,和我大唐酒仙居中的烈酒比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了!”说着他也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要回自己的帐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