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再进一步却没有了。重拾少年的恋情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他们中间其实还横亘着很多没有解决的问题。那些问题偏偏贴着以往的伤口,让他们不敢轻易谈起。两人小心翼翼维护着来之不易的感情,彼此却都发现想象与现实仍然具有鸿沟。
又一次的晚饭,俞进舟早早下了班,在项知岚公司门口多等了近一个小时。项知岚上车抱歉,说一笔单子出了问题开了下紧急会议。俞进舟说没关系。两人一路有些沉默,俞进舟专心开车,项知岚则不断地打电话。抵达西餐店之后,才稍微告一段落。
俞进舟其实已经饿过了劲,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牛排,就说:“小时候,我本来以为我长大自由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做的很圆满。但是现在想想,当时的想法挺可笑的,那时我受制于我的母亲,不得不离开,现在,我们受制于整个社会。从来不存在真正的自由。”
项知岚放下刀叉,看了他一眼,“不得不离开?”
俞进舟明白他恼怒的点在哪,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是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仅仅因为一句话,这让他也很不舒服。于是他反驳道:“我妈当时情况那么严重,难道让我领着你到她面前把她气死才——”他猛然顿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项知岚面色一沉,“我把你带回家的时候,你怎么没担心会气死我爸妈?”他父亲年轻时创业太拼,酒桌上打下来的江山,年纪稍微大一点,身体就有了各种问题。只是父亲从小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一直以来都严厉、威严、形象高大。项知岚内心隐隐怕他,表现在面上,却是更激烈地反抗他。他从来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母亲会对着父亲的体检单抹眼泪,一边怨他,一边更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他们之间无法谈论这个问题。
俞进舟沉默了,只能说:“对不起。”
“我没有觉得你当年出国错了,我至今不能释怀的是,你走前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出国之后,你断断续续给我寄明信片,后来搬家,又不给我留新地址,单方面断了联系,你知道我当时多急吗?”项知岚低声说:“你知道我当时写了多少信去你那个旧地址吗?你后来回去看过吗?”
他盯着俞进舟,看着他慢慢地摇头。项知岚都气笑了,他起身,“我觉得我们都错了。十年,什么都变了,唯独问题没变。十年前我们解决不了,我们没经济没实力没地位,我们解决不了,十年后,我们还是解决不了。”
俞进舟沉默地看着他。片刻才说:“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复合?”
“因为我爱你!”项知岚脱口而出,旋即又说:“因为十年前我爱你。”
俞进舟慢慢从座位上起来,说:“我也爱你,十年前。”
餐厅有人侧目,项知岚抓起椅背的西装外套就要离开。这时,有人捧着一大捧花过来,问:“16号桌,请问哪位是俞进舟先生。”
两人顿在原地。“我。”两人同时出声,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俞进舟又重复了一遍,“我是。”
花交到他手上,里头夹了张卡片,上面写一栋公寓的地址,与卡片丝带相系的是一把钥匙。
本来只是觉得时间已经合适,两个成年那么久的男人,两家公司离得也不算太远,同居以后,各方面都方便一些而已。
俞进舟苦笑一声:“你反悔了?”不然刚才何必跟他争。
项知岚扫了一眼那捧俗气的红色玫瑰花,一语不发地走了。
12
少年时,因为叛逆,项知岚抽烟喝酒样样不落;成年后,尤其是接管公司后,除了应酬,他滴酒不沾,倒是烟抽得比以前凶多了。
离开西餐厅,上车叫司机开车,司机问去哪,他却不说话。
半晌,他才说:“孙燕语开的那个酒吧在哪来着?”
入夜后,酒吧一条街很是热闹,灯红酒绿,到处是震天响的音乐,男女们的欢声笑语。项知岚在路口下了车,径直走进“遇”。孙燕语既是老板,也是调酒师,偶尔心情好,也会来自家酒吧泡泡。此时见到项知岚走近吧台,连忙把手上的酒瓶交给了员工,过去打招呼:“你怎么来了?来视察吗?最近营业情况不错哦。”
项知岚烦躁地一挥手,“视察个屁,几千万的项目等着我做决定,你这破酒吧月流水才几个钱?”
孙燕语忙作狗腿状:“是是是,您是大老板,大老板纡尊降贵来干啥啊?”
“当然是来喝酒的。”
孙燕语挑了几瓶好酒,和项知岚找了个空包厢钻进去。
“怎么了?”孙燕语有心开导,结果项知岚只闷头喝酒,他叹了口气,“几千万的项目等你做决定呢,你就来这儿借酒消愁?”
项知岚抬头,冷冷地看着他:“谁说我是借酒消愁的?”
孙燕语一乐:“谁在酒桌上喝得烂醉抱着我说这辈子再也不喝了?”
项知岚又闷了两口。孙燕语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地说:“说起来,俞进舟回来了你知道吗?两个多月前吧好像是,我们一块儿聚了个餐。啧,那小子人模狗样儿的,这把年纪了还挺帅,我本来还指望他秃个头什么的,让我也体会一下颜值碾压别人的感觉。唉。”
项知岚瞥了孙燕语一眼,淡声道:“别想了。你这172的身高,这辈子不会长了。”
见项知岚肯接话了,孙燕语就更来劲,胡天海地扯了一堆,忽然脑子抽了一般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