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立足,尽快稳定。然后学着安南阮氏的做法,一面和滇桂两省的清军周旋作战,一面蚕食安南郑氏地盘壮大自己。
朱永兴仔细解释了他的思路,就是短期内不想陷进与郑氏缠夹不清的战争泥潭中,影响到抗清大业。一鼓灭郑,凭明军目前的兵力,不大可能。就算能够打下升龙府,占领了广大的地盘,也没那么多军队驻守。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郑氏毕竟在安南北部经营多年,如果被击败后散落各处,纠众袭扰,也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痛的事情。
“殿下是要以战促降,迫使郑氏割地求和。”易成立刻领会了朱永兴的意图,含笑颌首,说道:“以最快的速度稳定根基,以便抽身应战清军。至于以后,是灭郑,还是保持现状,则视形势而定。”
“对,吾就是这个意思。”朱永兴指点着地图说道:“我军的占领目标首先应该是红河以东的安南地区,争取与高平莫氏联成一片。然后扶持莫氏,或借路入桂,或以地换地,或怂恿他向南发展,把与广西接壤的地区让给我们。”
“既然殿下有时间要求,那就急攻猛打,把要占的地盘撑起来,打得郑氏派人前来求和。”马自德觉得这好象没什么困难,便脱口说道。
朱永兴不置可否,只是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马惟兴缓缓眨着眼睛,似有所思,慢慢开口道:“急攻猛打的话,似乎有些不妥。郑氏军队散布各处,闻风而逃,如何歼灭?若只占地盘,未能沉重打击郑军的话,恐怕他们会纠集起来再战。”
是啊,夺一地不如灭一军,歼灭敌有生力量才是对敌人最沉重的打击啊!朱永兴若有所思,隐隐有了点灵感,但还说不出来确切的东西。
刘震张了张嘴巴,有些不太确定地建议道:“可不可以诱敌决战,一战而定大局。”
一战定大局?朱永兴的眼睛一亮,各个击破是兵家常用的手段,而聚而歼之也未尝不是快捷的办法。
“聚而歼之,既省力又痛快。”马宝笑了起来,说道:“安南土蛮,如果堂堂阵战,我军可以一当十。”
“这个办法可行。”朱永兴用力一拍大腿,畅快地笑了起来,“那咱们就按这个思路想办法,看如何能一战而定安南。”
基调定下来,讨论便有了方向,气氛也逐渐活跃起来。这其实就是朱永兴所要达到的目的,一人智短,众人智长,你一言我一语,可以把计划中的疏漏减少到最低。
一个名将,不仅要考虑到战术层面,还要考虑到战略层面。毕竟战争不是最终的目的,只是一种手段。如何能用最小的损失,最短的时间,最好的策略,达到最佳的效果,这才是要着重考虑并加以锻炼的。
………………
天空里,被灰白色的云块掩住的月亮渐渐突出了包围,露出皎洁的玉面。云团很快的四下消散,将蔚蓝的天空交给月亮,让它向着大地展开光明。
“……匠户脱籍后,给予田地三十亩,与民户同;有家属者,先发放田地,按每人五亩计算,可自行耕种;匠户今虽脱籍,但尚需为工房效力三年,每月发放工钱,或以粮食相抵;匠户在三年效力期内每人每年培养合格学徒十名以上者,工钱按两倍发放……”
宿营地的一个简易草棚内,匠户张大顺依旧睁着眼睛,毫无睡意,想着豁除匠户贱籍的法令,以及工房的奖惩新措施。
“呵呵,嘿嘿,哈哈。”张大顺突然象精神病患者一样咧开嘴笑了几声,把刚刚有些朦胧入睡的老婆吓得够呛。
“当家的,你没事吧?”张大顺的老婆揉了揉眼睛,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才评了五级工匠,用不着这个样子吧?俺害怕的很哪!”
“去,女人家的懂什么?”张大顺翻了翻眼睛,斥道:“五级工匠咋啦,整个工房才有几人?再说,我这笑两声算什么?你没看到那些匠户们领到了三个月的工钱,还转了民籍,都全家搂到一起痛哭流涕,就差点疯魔了。”
“嗯,这倒是。”张大顺的婆娘也笑了起来,说道:“脱了籍当然是天大的喜事,以后儿子孙子便可以读书,可以去应考,说不定谁家还能出个当官儿的呢!”
“你倒是想得美。”张大顺咧开大嘴又是一阵傻笑,轻轻舒了口气,憧憬道:“都成了普通民户,这种地的事情倒不急了。在工房干,得的工钱好象比种那几亩地合算吧?”
“这地还是要种的,心里踏实啊!”张大顺的婆娘倒有自己的心思,说道:“先领几亩,种些瓜果蔬菜,这一年也省了花钱买。你在工房,俺在家里,自己倒是也能伺弄得来。”
“你还是这老脑筋。”张大顺已经听工友算得仔细清楚,此时便跟婆娘显摆起来,“现在领地一人只给五亩,还不一定是好地。等到干满三年,那可是要给三十亩好地。你不去种地,也闲不着。到了安南,工房就要扩大,听说要招收女工,制做军服被褥,也一样地给工钱或者是粮食。”
“做针线活儿?那俺倒也干得来。就怕清军打过来——”张大顺的婆娘欲言又止,赶紧张望了一下。
“混话,要是让人听见了,还想不想活?”张大顺也吓了一跳,边斥责边四下瞅着。看周围没人,才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婆娘一眼,低声说道:“要是清军打来了,就更不能要地了,手里拿着银子才好逃命,你这榆木疙瘩想的是什么?”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