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适龄军人,其家属不论老幼,便皆可计入丁口,土官每送一千丁口至安南安家,吾便在安南另授其一县之地,并委官职……”朱永兴只是有个大概思路,更具体的还没有想好,所说的也很粗略。
“殿下,是一县之地?”龙吉兆竖起了耳朵,脸上露出了一丝热切。
“嗯,这个要先说清楚。”朱永兴装出一副很实在的样子,还带有那么一点赧意,“安南的县比中国的要小,大概相当于乡或镇。”
一乡,或一镇,也可以啊!龙吉兆和龙吉佐交换了下目光,心中暗自盘算:一千丁口,除去家属,最多能出三百多士兵,对比目前自身的实力,影响不大,这个买卖值。
狡兔三窟也好,开枝散叶也罢,在安南多一块或几块根基总是好事。谁没有子侄,谁没有近亲,付出些人口,为他们谋个出身,总好过都窝在这一块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的地方强啊!
龙吉兆和龙吉佐心中都打定了主意,表现得更加殷勤,又不断吹捧朱永兴,从出缅入滇的大义,到腾冲胜利的英武,再到处置唐尧宗的果断。一个个高帽子飞过来,朱永兴也是笑得越来越开心。
“过誉了,二位实在是过誉了。”朱永兴摆了摆手,故作神秘地说道:“以丁口授土封官之事过几日便要下达谕令,但却不会说明是安南之地。你们也要保守秘密,等到吾征伐安南获胜后,再公之于众。”
“下官明白,明白,请殿下放心。”龙吉兆、龙吉佐连声答应,被朱永兴这种“我很信任你们,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神态和表现忽悠得不轻。
嘿嘿,其实我跟别人也会这么说。朱永兴已经展示了雷霆手段,对这两个地方实力派便显得很优容随和。
需要决定价值,有这些地头蛇的支持,才能在云南三江之外的地区站得住脚,才能够长期坚持。要知道,很多土司都有着几十年、上百年的传承历史,所积累的粮草金银很是丰厚。朱永兴不会强夺,但可以借呀,或者卖外邦的土地。在建立起稳定财源之前,朱永兴也没有别的办法解决财政问题。
乞食,这个词很难听,但却正是明军现在的处境。屯田养兵虽然开始实施,但要见到效果,还需要时间,起码在半年之内还得向各土司伸手。强取豪夺,自然会造成矛盾和冲突,晋王李定国就犯过这样的错误,被迫把兵力用于平定地方,间接造成了元江那嵩抗清起义因孤立无援而失败。
既然土司治下的土民还能忍受盘剥而不反抗,朱永兴就不会自找没趣,非要以自己的好恶,以及什么解放劳苦大众的崇高目标来处理问题。
而且,朱永兴虽然定下了东入安南、再入广西的大方向,但云南依然被他看成是日后稳固的抗清基地,不会轻言放弃。云南虽偏远,但却“地产五金”,以金、银、铜、铁、铅而著名,如能充分开发利用,则是生财的一大来源。
宴请接风,朱永兴则又恢复了那种平易、仁厚的面目,对各土司、土官慰勉有加,并封了龙吉祥(龙吉兆、龙吉佐之弟)一个安南宣抚使司同知的官职。
当时的安南被明朝在嘉靖时从属国降为属地,改其十三道为十三宣抚司,各设宣抚、同知、副使、佥事,听都统黜陟。而为了制衡,莫氏和黎氏都被封为安南都统使,明朝还让黎朝辟出高平、太原让与莫氏子孙,形成了莫氏在高平的割据局面。尽管后黎朝自称国号为“大越”,但这个国号引起了明朝的忌讳和恼怒,所以长期不封安南国王。
幼弟龙吉祥被封了官职,也就表示朱永兴已经答应了在安南的赐地,龙吉兆、龙吉佐心中的石头落地,报效更加殷勤。
“李晋王一向治军严整,秋毫无犯,出了唐尧宗此等败类,亦是被宵小蒙弊,不损其英名。”朱永兴只收了各土司一半的输粮认饷,并直言他们应把另一半报馈给李定国,“云南暂由晋王和赵王主持,汝等应全力支持,方可使抗清局势有扭转之机。若是因小事而生嫌隙,则亲者痛、仇者快,徒使清军得利。”
龙吉兆、龙吉佐只恨唐尧宗,对晋王李定国倒并没有太大的反感和厌恶,毕竟大西军经营云南十多年,实行了较好的民族政策,李定国所部更是军纪严整,颇得好评。
“殿下谆教,我等定铭记于心,不敢稍有违逆。”龙吉兆恭谨地躬身答道:“且晋王殿下治滇省数年,立法甚严,兵民相安,使滇省呈升平景象,下官等皆敬服赞叹。后晋王殿下东征,我等亦出兵认饷,报馈殷勤。现下清军猖獗,正当精诚团结,共度危难,岂能与晋殿下生隙。”
大西军平定滇省,并在数年内使云南局势安定,孙可望的功劳未必在李定国之下。只是作为反叛,哪还有人说他的好话。
朱永兴对龙吉兆的表态很满意,很欣慰,也对龙吉兆的汉化水平感到惊异。这家伙,说得比自己都好。自己说白话说惯了,穿越之后依然难改,也没那个古文造诣,只好稍微简炼些,再加些之乎者也的点缀勉强胡混。
尽管都称为土司,但却因为所处的地方不同,设立的时间不同,制度和文化也都有所不同,不可一概而论。有的土司是奴隶制经济,有的土司则是封建领主制经济,有的则处于这两者的过渡阶段。
从汉化程度上说,由于所处环境、交流程度的不同,土司也是各有差异。比如元江地区,土官和少数民族的百姓子弟受到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