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王勇一脚踢开家门。
出狱回家看见新婚燕尔的大红喜字一秒钟也呆不下去,心里像有一团火,突然一脚踢开家门走了出去在熟悉的大街小巷无目的的走着。
一切都完了,只剩下孑然一身,到哪里去寻归宿?
打电话,新婚老婆不接,再打干脆关机,然后就“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嘟嘟……”当地虽然不少亲友,只因自己过分荒唐,都久已不通音讯。此时要是去投奔,枉自招人白眼,而且人家若问起老爸老妈的下落,岂不更替先人丢丑?
唉……日后唯有自谋生路,否则只可寻个自尽了,省得受罪。
但自己向来不事做工生产,也无劳动技能,之前那么多年来除了打游戏当宅男,有什么法子能谋生路?手上的那点变卖家产零碎家俱的钱总会用尽……
他左思右想,想不出个计较来。
仿佛游魂似的,飘飘荡荡,不知走了多久,觉得乏了,就胡乱在人家门前石阶上坐下歇息。
无意中抬头一看,觉得这道街很熟。
细瞧时,见对面有一条很平整的石板胡同,忽然想起,这里就是自己曾来过的花天酒地去处,有名的什么新世界一条街。不由吃一大惊,暗道:“不好!先前我在这里随意挥金如土、颐指气使那些眠花宿柳、fēng_liú倜傥的家伙,声名藉藉,相好的女孩子多多,谁不认识我王二少呀?”
如今只几天而已,已落到这般光景,和乞丐差不多了,倘被她们看见,岂不把人羞死。我还要作乞食歌姬的韩熙戴么?
此地不可久留,急速快走!
刚一站起,忽听半空中有女人声音,“呀”了一声,接着叫道:“那不是王二少么?哈哈。”
王勇不由往高处一瞧,看见头顶楼窗启处,一个眉目清秀的红唇少女探首窗外,清水脸映日光,分外玉雪可爱,秀发从颈后摆到前胸,一手捋着发梢,一手向自己招揽。
王勇想起这座楼就是自己先前经常光顾的fēng_liú地,这少女便是自己多次玩过的旧好方玉娜,立刻羞得脸和大红布一样,再也不敢答言,心里狠狠骂了一声低着头便向南跑去。跑着还听到方玉娜连声召唤,哪敢回头。
“哎呀!跑什么——回来!”
“人家想你了!”
“回来呀!照顾一下嘛……王二少,免费!回来罗!!”
王勇一去不回头,似乎还怕有人追来,转弯拐角的并不停步,直经过几条街市。
独自走到南市,天已垂暮,肚子觉饿了,就进了一家临街道的小饭馆。
这饭馆只有一间门面,专卖羊肉包子和一两样简单小菜酒水,看样子是家夫妻店。
走到这里走不动了,肚子咕嘟嘟直响,对付吃点吧?
看一眼那炉灶设在门外,男人抡着大炒勺炉火熊熊,还不忘嘴里“嗨、嗨、嗨”招揽生意,女人满头大汗忙里忙外,门内摆几张桌子卖座,连门也没有,门外只天黑城管下班时才敢再摆上几张桌子营业,可谓简陋之极。
但对面却是最出名的大酒店,金碧辉煌,马龙车水。
相形之下真是阶级显然,使人感到同是人类,现在这光景才明白怎么有人过那种天堂一般挥金如土的奢侈生活,有人度这种平凡艰难的时日。
王勇本是由那千丈上的阶级跌落到这千丈之下的阶级的,心里自更有一番特殊感慨,看了半天,走了进去。
“来了啊!快来吧,坐下坐下!吃点什么?”女人热情地招呼他坐。
吃什么?山珍海味肯定不行了,也没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红纸菜单就叫了一壶酒,花生米、尖辣干豆腐两盘小菜……
王勇想起先前跟发小二胖两个人成百上千一餐的事都不算个毛,如今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下顿还不知在哪里去吃,吃些什么,险些落下泪来。
不觉一壶酒下肚,又叫了一壶,外加几瓶海天冰镇啤酒,摸了下口袋,又要一盘葱包肉。
今日有酒今日醉,莫管他日是和非,睁着一双大且空洞无视任何人的眼睛一个人有滋有味慢慢喝着。
诶!
先前也就算了,如今小酒一下肚,脸红耳热,是越想心里越酸楚,喝完了只觉半酣,正要再添一壶,恍惚中忽然见街上由南向北如飞来了几辆豪车,到对面大酒店门前停下来。
咦?倒怪了?王勇抬头一看,这几辆车停住之后,前面一辆上的人立马跳下车,跑去扶出后面一辆车里的人。
前面的人他倒是没注意,坐的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身上一套铁灰色西装革履,眼镜戒指金链子,手上还抓着一个大屏幕爱疯5,一应俱全,好象在脑门上写明是个发国难财的商人。
看样子是来自多山少水、多兽少人的地方,当然也是人们口中那种所谓的山炮、“老赶”。
不过他能追赶时代,用巨富的土豪钱财招摇过市。
王勇虽说喝了不少酒,但心里还算清醒,一瞅这人又生了个八愣脑袋,感到象是一个什么庙里塑制的小鬼,刚塑完形体,尚未着色上油,就感受日精月华跑了出来……我草!tnnd,看他那牛逼人物,样子,不由得更是一阵子鼻酸!
自己当年,这个王八蛋算什么?
那八愣脑袋,算得上头角峥嵘了。
哎,慢着!怎么这么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嗯,不对,这……这不是上门去掏腰包买他家别墅的那个人吗?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