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满盈的昏君。”昏君松了腰劲,懒懒靠在枕头上,“这江山朕随你们祸害。葛昏晓,你不祸害,是不给朕面子。”
身后的一对青铜人形灯台将他的身影照得愈发高大厚实,似虎踞龙盘。
江山如画,他弃之如履,大概也是一种霸气。
葛昏晓轻皱一下眉头,道:“陛下恕罪。”
在他看,张妄这是闲出疯病来了。
皇上对这不知趣的太监怒目而视,眼光转向已吓得胖脸抽搐的陈胖子,果然听见一叠声的吹捧敬佩之词。
张妄咧嘴一笑,明知都是虚词,偏听着舒坦。
他也只要自己活得舒坦,管别人真心假意。
昏君嘛,喜欢会来事儿的佞臣。
他对葛昏晓道:“瞧,这才叫好太监。”
葛昏晓无言以对。
陈胖子也僵着脸停下来,心里暗暗难过。皇上这是拿他当个逗趣的物件呢。
张妄闹腾了一个下午,只得葛昏晓一句“皇上恕罪”,自觉无趣。
把一个人培养成另一样模样,需得恩威并施,挫折磨去棱角,成就填补刻痕。
而葛昏晓比林妹妹还弱的身子,哪里经得住折腾?
皇上不甘心,天下第一人,被个太监难住了。
他思忖片刻,眼睛一亮:“你想睡那邱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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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昏晓等张妄移开视线,才深吸一口凉气,慢慢吐出来。
他几乎想不起上一刻自自己口中吐出的那个字是“想”还是“不”。
想吗?
不想。
世上美人很多,邱月不过其中之一,为她和疯皇帝搅在一起,不值当。
但葛昏晓被吓得迷糊了,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把这个“想”往外推,理智阻止,不知阻没阻住。
张妄躺在榻上微微一笑,那么威严的虎目笑起来时居然像月牙一样弯:“你果然待她不同。”
葛昏晓的心骤然一跳,难道他真答了“想”?
垂眼偷瞄周围人脸色,没人瞠目结舌,也没人低头装死,十分平静。
“朕知道你玩女人,没关系,朕让你玩,随便玩,太监也要有个爱好,朕理解。但你脑子抽了娶那种贱人?”皇上语气轻柔,没发火的模样,“舒服日子过太久了,容易忘了自己的身份,朕也不怪你,毕竟是朕叫过‘哥’的人。”
大太监嘴角僵硬,目光死死盯在地砖上,盯着随张妄温言软语缓慢下降的好感度。
“你就是太看重女人。女人,水性杨花,玩玩也就罢了,万万不能放在心上,更不能托付大事,否则有你后悔的。”
葛昏晓心中莫名,却听张妄接着道:“胖子,传邱月侍寝。”
为了让他警醒,他竟亲自演示?
皇宫里,皇上的旨意永远是第一位。葛昏晓愣神的功夫,就有太监背着裹在锦被里的女人奔进卧房,将女人放在龙床上,行礼离开。
“把被子掀了。”
胖子机灵,干净利落地走到床前掀被子,露出底下花容惨淡的一张脸。
张妄一言不发,目光冷冷扫过女子美丽的胴体,很快落回大太监身上,尤其紧盯他低垂的头颅,且看是否偷窥,偷窥了是否迷恋失态。
橙红的烛火照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哪怕葛昏晓只敢瞧女子的一只玉足,那也是纤纤如玉,骨肉匀称,小小的、粉白的甲盖点缀在每根指头上,晶莹可爱。
邱月意识到不对,粉白的面孔涨得通红,眼睛里已泌出泪水,嘴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声。她此刻浑身上下,无遮无拦,应未经人事的好女儿,叫三个“男人”看个通透。
特别是,当她看见葛昏晓,那双美丽的杏目骤然瞪大了,眼角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下来。
这段时间葛昏晓对她百般逼迫,却从未出过宫,两人彼此间更不该见过面,可这张脸,这高瘦如竹的身形,她化成灰都忘不掉!
他们竟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重逢了。
葛昏晓垂在腿侧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用劲抵在一起,把骨头都按得发疼,暗恨烛火太亮,邱月进来时自己的头不够低,将他的面目照得太过分明。
此时他比邱月更加动弹不得,皇上的视线不加掩饰,明晃晃刺在他身上,只差下一道圣旨,不许他“沉迷女色”了。
张妄仍坐在榻上,抬手顺着邱月的手臂慢慢划下去,握惯了兵器的手生满老茧,像几把小刀寸寸划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微红的痕迹。
他很熟悉人的身体,动作稳定而无情:“抬头。”
如一道雷,惊得邱月与葛昏晓同时抬起头颅,恰好四目相对……
不等心底的情愫蠢动,张妄抓住邱月的脑袋就往下按,不许她看他,低声骂她“贱”,自己迎上葛昏晓的目光。
葛昏晓只得看着邱月身旁的张妄——他站起来,宽肩窄腰的八尺大汉,威严而凶狠,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那双幽深的眼在烛火映照下简直惊心动魄。
他要干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葛昏晓反复思量,自己都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太监,既没有惊才绝艳,也不曾做出什么足以惊动皇上的大事。
难道,系统失灵了?!
否则他为什抓着他的孩子的母亲,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没错,邱月就是那个生下了葛昏晓的儿子而不自知的女子!
那年他出宫采买,换了普通衣衫,遇到这明艳照人的小姑娘确实有几分心动,便自称大夫,每月出宫时帮她母亲看诊。他怀了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