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招,如何能制住他?丞相大人未免太难为祁某!不过您大可宽心,此人命硬,很是耐磨,死不了。”
穆清尚有一丝清醒,听到了泽叶和祁坤的对话。他蓬头垢面地贴着泽叶的胸脯,只觉咽喉干疼,哑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亦动弹不得。泽叶察觉他在挣扎,反把他箍得更紧。
祁坤忽然将话头一转:“我只知丞相善骑射,不曾想,您的武艺也是这般惊人?看来是祁某多虑了,还担心您将来治不了这个俘虏,自作主张替您废了他的武功。”
“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像受了恶魔诅咒一般,祁坤一时失态,双手捂耳,耳窝被泽叶的声音刺得生疼发麻。
可实际上泽叶并未启唇言语。祁坤环顾一周,见其他人并无异样,不由得惶恐起来。
泽叶的武功……原是高深莫测,直直地令人胆寒。
“李达,驾车回府!”
泽叶抱着穆清坐进车厢,李达驾车疾行。
祁坤却原地呆住,神情怔怔。
他有些后悔了。
后悔对穆清下手那么狠。
-
丞相府。
雕花窗外透入一束阳光,室内格外明亮。
穆清躺在床上,还未苏醒。
泽叶静静地守在床前,一步也不曾走开。余半仙告诉他,穆清身上多处经脉受损,难以修复,武功彻底废了。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穆清不需要武功,他会保护好他。
无意识地,泽叶缓缓抬起一只手,指腹轻轻贴上穆清的脸颊,拇指在一个地方反复摩挲了多次,目光中满含温柔和怜惜,进而唇角微扬,淡淡的笑意流露了出来。
胸腔中累积了三年之久的“深仇大恨”,早在瞬息之间化为久别重逢的喜悦。此时此刻,他的整颗心比绕指柔还柔了。
“穆清。”
泽叶低声唤他名字。
穆清眼皮微动,似乎快要醒了。
泽叶忙收回手,迅速坐直身子,装出斯文有礼的模样。
“穆清。”
他又喊他。
穆清勉力睁眼,视野有些朦胧模糊,费了好大劲才把身旁之人看清晰。认出泽叶的瞬间,两只清澈的眸子立时积满郁色,泛起点点水光,长睫颤了颤。他欲挣扎起身,但手脚使不上半点力气,逃避不得,只能别开脸表示对泽叶的嫌恶。
泽叶数落他:“明知必败,却仍要出战,落到这个地步……你为琢允父子拼死拼活,值得吗?”
他又试图动了动,嗓音低哑地回道:“要杀便杀,不必讲这么多废话。”
泽叶垂眸,语气柔和:“别乱动,你伤得太重。这里是安全的,你只管好好养伤,多余的事不用去想。对了,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饭菜,扶你起来吃一点可好?”
穆清置若罔闻,他完全不明白泽叶是何用意。
泽叶转头对丫鬟吩咐:“把饭菜拿过来。”
丫鬟端来饭菜,侍候在一旁。
泽叶掀开锦被,把穆清抱起来搁到自己怀里,怕他乱动,又圈住他的双臂。
由于他浑身是伤,泽叶只给他穿了件薄薄的里衣,毫不合身,松松垮垮的,显出极精致的锁骨。
大概是身上的衣服过于宽大,竟在不经意间从他的肩头滑落。
一个黑粗的字体赫然出现在他雪白的肩上,十分刺目。
是“俘”。他的左肩被刺了一个俘字,是身份等级的象征。
在裕国,只有身份最卑贱的人才会受到墨刑。
泽叶拾起绸衣遮住他的肩,厉色将丫鬟屏退:“出去。”
丫鬟应声答是,放下饭菜离去了。
泽叶揽着他的肩头安抚:“别怕,等你身子好些,我会想办法帮你抹掉它。”
对方的言行举止实在太过反常,穆清耳不忍闻,合眸道:“你杀了我吧。”
“不!”泽叶抱紧他,“我不会再伤害你的。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在何处?”穆清讶然,倒想听听他怎么说。
“我,我错在……”泽叶难以启齿,停顿半晌才憋出话来,“我错在爱不自知。”
泽叶的目光非常虔诚,“我喜欢你,穆清。来日方长,我一定改过,好好待你。”
穆清噎得一阵猛咳,咳得面红耳赤。喘意稍止,他有气无力地吼道:“你疯了!我认输。求你别再变着花样折磨我,给我一个痛快。”
泽叶将唇紧紧抵在他的额上,死死吻住:“我不准你死,你想都别想。”
想都别想。
一股透心的寒冷席卷了穆清的全身,冻得他整个人都僵了。
泽叶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第2章寻死
泽叶正温言细语地哄穆清吃饭,却听下人通报:“大人,宫中来人,邀您赴庆功宴。”
祁坤打了胜仗,裕王亲自设下庆功宴款待功臣。
泽叶袖中的手握成了拳。
庆功宴?
恐怕是寿终宴。
现今穆清已到了他眼皮底下罩着,往后生死皆由他,再轮不到别人掌控。
是时候放开手脚收拾一些人了。
谁蹦得最欢,他先收拾谁。
硬是把手中的饭菜喂完了,泽叶才准备动身进宫。
他将穆清放平躺下,伏低身子道:“你先睡会儿,我尽快回来。”
见穆清不作回应,他黯然离去。
泽叶到场时,宫宴进行得正到酣处。
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宴上的舞姬体态盈盈,婀娜曼妙。
宝座上的裕王放下酒爵,神情微有不悦,质问:“爱卿何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