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慢慢呼出鼻息,垂着眼默了默,低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些话其实也没必要知道。”
关循笑了一下:“是吗?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从费东那里知道你们分手之后,我就有些担心是因为我——”
“没错,”常家昱蓦地抬起头,迎着关循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关哥,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他……应该只是因为和我在一起要负起责任,所以才拒绝了你。但是他后来没有否认,对我那么好也不过是因为我和你长得肖像。总之,从头到尾,他都只喜欢你一个。”
他快刀斩乱麻地将自己的伤口都暴露出来,喉间微哽,立刻停住了。
距离分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可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消失,重新撕开口子就能望见里面的软肉。
关循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微微的怔忪过后,他轻缓的摇首。
“我了解他,也能够看清楚。他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情绪并不复杂,不谈感情的事情,对于我这些年的经历也并没有多么好奇,他是真的放下了。也许我更早地恢复记忆,也许没有你,我们也不一定能够重新在一起。他对我只有怀念,有些事情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改变了,不可能再回到原点。他也不是会勉强自己隐藏情绪的人,如果对我还有心,会直说的。”
“……你会怪他吗?”常家昱小声问。
关循说不:“反过来想,我不可能因为他多年后和别人在一起就觉得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说起来,倒是我无意中对不起他。被父母安排了假死,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待着。没有记忆,没有任何负担,还尝试过和其他人在一起,有过几段不同的感情经历,但是在遇到家昱你之前,费东说他一直都被困在过去,我把他一个人留在悲伤的过去之中,却不容许他收获新的爱情,那我是什么人了?”
他长叹了一声,仰身靠在椅背上,用手揉了揉额角,闭着眼轻笑道:“只能说造化弄人,缘分不够深。我确实觉得挺遗憾的,但是并不会强求。我还想和他在一起,不过不是执念。而我现在想,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常家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陪关循又坐了一阵,最后两个人掏了钱一起离开。
分别的时候,关循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常家昱:“我拍的一些照片,送给你。”
常家昱哑然,惭愧地道:“我没有准备礼物。”
关循不以为意地笑道:“不用,本来就是我来找你的。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有机会的话一定能够再见。”
“会的。”
两个人拥抱了一下,关循在分开前贴着常家昱的耳朵说:“我错过了很多,知道世事无常,应该尽全力珍惜身边的所有。我不是劝分劝和来的,只是他对你是真心的,别怀疑这一点就好。”
回去的路上,常家昱想着关循的话,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呢,严钧当初可以说承认靠自己这张脸来缅怀故人的初衷,他守着逝去的爱情多年,自己怎么可能迈进他的心底,常家昱越想越觉得好笑,他没那么大的本事。如果一年多前他或许会相信,但现在却不敢了。
可关循的话毫无疑问让他的心有些动摇,也许真的有那么极小的概率,真的如他所说,严钧是真心的,那他该怎么办?
答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想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反复地想以至于心烦气躁,紧接着的一周里他都是绕过一个街区,从另一边回公寓,也没再遇到那个人。
夜里没有睡意,他弓起腰从床上坐起,依稀间嗅到了几缕如丝如梦的花香。那最后一捧郁金香在瓶中插了有一周了,但香味好像还有,在房内的空间中缭绕不止。已经知道花是什么人送的,他却没有直接扔掉,就让它插根在花瓶里,对于自己的举动,常家昱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
左右睡不着,他拿了钥匙裹件外套出了门。
学校是在郊区,走过夜里空荡无人的街区,再往北走了一阵便立在了空旷宽敞的公路之上,笔直了一段,剩余的蜿蜒曲折埋进了深沉厚重的夜色里,像是一条永远也走不完的路。
常家昱站在路边回头望了望,想着自己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就有些想笑。
春天已经来了,可寒夜却像冬天一样冷,如果不是光线太暗,他就能够看到自己手指被冻出来的一片红,红透的鼻尖是看不到的。
他百无聊赖地走走停停,下巴处突然一凉,紧接着便感觉到持续不断往下坠落的冰凉水滴。
常家昱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一滴滴雨珠播撒在天地万物之间,渐渐将公路表层铺上了一片湿意。尘土和寒气混杂在一起,汹涌在呼吸之间,连绵不绝的雨水渗透外衣浸入内里,亦或从下颚滑落至脖颈,隐没在棉质的领口处。
骤然间,淋雨的感觉消失了。
常家昱缓缓睁开双眼,别过头。
一把伞撑在他的头顶上方,遮去了那泼洒而下的雨水,逼迫争先恐后掉落的水珠从伞沿的尖角处滴下,它们在伞面上跳跃滚落,蜿蜒流动,像是急促的鼓点,碰撞出沉闷的响声。
伞下的人静默地立着,深邃的眼眸中蕴着几点亮光,也不说话,就只是举着伞,看着他。
常家昱口中干涩,低声问:“你又来做什么?”
严钧看着他道:“怕你着凉。”
他说完后常家昱转过身,直直地望着男人英挺的面庞。
十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