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躲避追杀,正四处逃命的缘故。
许恪呆愣愣地坐了好久,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绝望。他和戚无为之间,仿佛被一条巨大的鸿沟割裂开来,无法抵达对方的身边。
……
申时过半,戚无为亲自来找人。他拿着饭盒进来的,将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睡着的许恪叫醒,道:“都半下午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觉。起来吃东西。”
半睡半醒的许恪睁开眼,看了他好大一会儿,才“哦”一声,从床上爬起来。
趁他洗漱时,戚无为将饭菜都摆出来,并道:“专门叫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许恪收拾完毕,走过来一看,果然都是他喜欢吃的。他看了看戚无为,一时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若是戚无为知道,是“他”毒杀了他的母亲,会是什么反应?
“怎么了?”见他没动作,戚无为担忧地问道。
许恪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赶走,勉强笑了,说:“没什么,大概没睡好吧!”
闻言,想到许恪守了他一个晚上,戚无为忍不住埋怨他:“昨晚让你睡你非要守着,日夜颠倒,能不累吗?”
世子爷可能是忘了,原本他睡觉时每晚都有下人守夜的。
说了这么一句,戚无为便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了,塞了双筷子给他,许恪不知滋味地用了一顿饭。戚无为又叫来个小厮收拾桌子。
他看许恪全程没精神,依旧担忧地问:“是不是不舒服?”说着探手到许恪额头摸了摸,没觉得他发热。
许恪才想起戚无为也是高热刚退,立刻问他:“你有没有哪难受?”
戚无为摇摇头,说:“都好了。”
此时外面天还热,不过很快就到傍晚,应该会凉快一点。戚无为便说:“到书房坐一会儿?”
许恪点点头,两人出门拐了个弯儿朝反客居的小书房走。
没走几步,许恪就看见郑江的身影一缩藏进壁柱一侧,他的手一下子放在剑柄上。上次在外面,也是有一道身影闪过,当时他就觉得不像莫先生,现在一想,原来是郑江!
戚无为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叫他放松。突然高声喊道:“郑江,给我滚出来!”
许恪心一紧,停了几息,郑江从壁柱后闪身出来,嘻嘻笑着,道:“世子爷喊属下做什么?”
他又伪装成单纯没心机的郑江了。
戚无为笑骂他:“好好的,做什么见不得人要藏起来?”
郑江嬉皮笑脸地说:“属下不是怕打扰到世子爷,才连忙回避的嘛。”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许恪,其中意味不言而明。戚无为和许恪的事,被定国侯一嚷嚷,弄得人尽皆知。反客居的人自然也知道。但敢当众打趣世子爷的,郑江是头一个,恐怕也是唯一一个。
戚无为被他打趣,也并不生气,骂了声“滚”,郑江就忙不迭滚了。
许恪握在剑柄上的手,又紧了几分。戚无为对郑江如此信任,他若是知道郑江的真实身份,肯定也会非常伤心吧?
“到底怎么了?你这么紧张?”戚无为又在他手臂上拍了拍。
许恪松开剑柄,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是我太紧张了。”
戚无为却疑惑地问他:“你今天怎么佩剑了?往常在反客居里,你不是嫌麻烦,从不佩剑的吗?”
许恪一时语塞。戚无为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他说:“我是侍卫,当然要随时佩剑了。以前是我太放肆。”
第35章
此时天气还闷热得很,幸而书房角落里都放置着冰山,稍稍有一丝凉意。
戚无为端正地坐在案几一侧,翻看近日的邸报。朝堂上,翟党和定国侯一派的斗争已到水深火热的地步,两方人马各有折损,只是翟党陨落的大臣在数量上更多。
表面看来,翟党已经处于势弱的一方,而且翟修作为领头人,自出了定国侯诬告案,和太子惊马案以后,就称病闭门谢客。或许这一举动让定国侯一派觉得翟党气数已尽,才更加狂热。
看着比以往加厚许多的邸报,戚无为眉头又紧紧锁着。朝堂多事,对不爱理朝政的陛下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他叹一口气,反正不论他怎么劝说侯爷,那人都不会听的。陛下如若怪罪,定国侯府也只好受着。至少这次,不像通敌那么大的罪名,多半让侯爷赋闲在家。对戚家来讲,还是好事。
翻完邸报,他又拿出一沓信件,是他从前派往各处的人搜集送回来的。
戚无为拆开一封,正要细读,却觉得许恪很不对劲儿。
往常他们俩在书房里,戚无为看邸报信件时,许恪就在案几另一侧看话本,期间还不停地吐槽话本中不合理的地方,气狠了,摔了话本子在书房里转圈也是有过的。
可今天许恪自己拿着话本远远地躺在藤椅上看,好大一会儿也没一丝动静。
戚无为只当他睡着了,拿了一张薄毯子走过去要替他搭着。虽说天气正热,可书房用了冰,总有一丝凉意,若是不慎受凉就不好了。
不曾想他走近一抬手,只见许恪两只眼睁得大大的,正盯着房顶看,手里的话本随意翻开,还是倒着拿的。他走过来虽刻意放缓了步伐,对习武之人来说,也不是一丝都不能察觉,但许恪就是没注意到他。
戚无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抬手轻轻抽掉许恪手里的话本。
许恪这才恍然惊觉,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戚无为:“你都看完了?”
戚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