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路小蝉是羞于以这样全然坦诚的样子出现在舒无隙的面前。
因为每当舒无隙看向他,路小蝉都知道他不仅仅是看着他而已,克制的极限是毁灭。
可此时此刻,路小蝉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倾尽所有来保护他,为了接近他,靠近他,哪怕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刹那拥有,舒无隙可以放弃他自己,无意境天如此,万年的修为也是如此。
于是路小蝉,也竭尽所能地抱紧了他。
船篷顶上的那两只猫终于消停了,小舟却被水流带着正好在岸边撞了那么一小下。
轻微的震动,却如同剑阵从天而降落在了路小蝉的身上,从手指到心脏都绞紧了。
舒无隙低下头来,断断续续却热烈无比地吻着他,好像在说“小蝉,别怕”。
那一刻,路小蝉的呼吸和心跳都被对方牵绊着,拉扯着,如同饮下了一大口的“酒撞仙”,在“镜花水月”面前无可掩饰地揭露了内心的一切。
当路小蝉觉得自己真的会在亲吻里死掉,他想要侧过脸去,哪怕喘一口气,舒无隙都会追逐着迫不及待再度吻上来。
这艘小舟远比之前摧毁在他们灵气较量下的任何东西都脆弱,它破败地在路小蝉释放的灵气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随时要散架。
舒无隙摁住了路小蝉,强势而决绝,声音里却带着恳求。
“小蝉,别怕我……也别躲着我……别跟我较劲,这是我们唯一的家……”
一句话而已,就让路小蝉心软不已。
那一刻路小蝉才明白,当年的凌源真君被入魔的泱苍紧紧拥抱着的感觉一定不是恐慌,而是——原来我对这个人这么重要。
重要到让他哪怕失去了自我却仍旧无法放手。
所谓的“为所欲为”并不需要整个天下尽在掌握,一个狭小到容不下他人的扁舟就已足够。
当晨曦逐渐在天边浮现出金线,舒无隙依旧撑着双臂拦着路小蝉的去路,宛若明天并不存在一般。
小舟又行过了一个桥洞,舒无隙直接用灵气将小舟留在了里面。
黑暗的空间里,不分日夜,舒无隙亲吻着路小蝉,将千万年来的热烈与冰冷如同贡献出呼吸与生命一般全部都给了他。
恍惚之中,路小蝉看见春眠中的细雨,洋洋洒洒等待着夏蝉。
路小蝉觉得自己真的会就此死掉。
好像他们的时间和世间万物是不同的。
当万物枯荣复苏周而复始千万个轮回的时候,路小蝉只是被舒无隙用尽全力爱着。
“无隙哥哥……我喜欢你……你别怕,我真的很喜欢你……”
路小蝉流着眼泪,万分认真地告诉他,直到再度被他狠狠地吻住。
舒无隙放这艘小舟自由,让它从那个桥洞下面离开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楚是多少天以后了。
路小蝉不分日夜地睡着,迷迷糊糊地知道舒无隙帮他擦过了额头,替他挡着日光让他安然入睡,在他哆嗦的时候拥抱着他不让他着凉。
当路小蝉睡醒的时候,他发觉外面的水乡小镇被一大片浮萍所替代。
“嗯?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舒无隙对他说,这是另外一个镇子。
路小蝉揉了揉眼睛又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热?”
“五月份本就有些热。”
舒无隙的回答让路小蝉大吃一惊,他一把拽过对方的衣领:“你到底在那个桥洞里面留了多久!”
舒无隙只是看着路小蝉,没有回答。
“啊!你太过分了!会死人的你知道吗?”路小蝉气的额头上的小碎发都竖起来了。
舒无隙侧过脸去,唇角带着一丝淡淡地笑。
“小蝉,如果我们真能在一起天荒地老……不做这个,做什么?”
路小蝉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他的无隙哥哥学坏了?
小船晃晃荡荡地飘着,路小蝉趴在船边,脑门上两根小碎发跟着一飘一飘的,他伸长了手,抓了一大片水上漂浮的叶子,心想这能吃吗?
废话,当然不能吃——这叶子的名字叫水性杨花啊!
虽然不大可能,万一我吃了之后,无隙哥哥变得水性杨花了,那可怎么办?
虽然自己这想法顶可笑,路小蝉还是万分认真地琢磨着,完全没意识到是他自己吃了,为什么水性杨花的会是舒无隙?
他斜过眼,悄mī_mī地看着坐在他身旁的舒无隙。
他还是当初来鹿蜀镇找路小蝉时候的打扮,像个文质彬彬不苟言笑的年轻书生,发带将发丝系起来,露出来额头显得那么高洁让人舍不得侵犯的样子。
到处都流传着这位剑宗的故事,甚至还有百姓将无意境天留下的巨大坑洞,当做是剑宗泱苍君飞升成神的遗迹,各地都祭拜他的庙宇。
光今日沿河而下,就看见了两座。
路小蝉兴致勃勃要上岸去看一看,舒无隙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而现在变成路小蝉看着水性杨花胡思乱想,舒无隙在旁边专心致志地剥着坚果,凑足了一茶杯的果仁,就会递给路小蝉。
啪嚓啪嚓,是坚果裂开的声音,路小蝉的心神逐渐被舒无隙的手指吸引。
他先是将坚果捏在手心里,坚果壳裂开,但果仁每次都能完好无损,更重要的是完全没用到灵气。
接着,他微微松开手心,手腕动了动,果壳碎屑就落入了水中,两根手指从掌心里捏着果仁,放进了茶杯里。
整个动作自然随性,却又带着一丝优雅。
路小蝉每次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