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想,“可惜你不是真的。”
他太清醒了,骆文平说过喜欢他,可是从来没说过爱他。对于他那样的人而言,爱终归是太奢侈的东西。他知道,所以他不逼他,不强求他,他所想要的,只是和他一起走下去而已。
时过境迁,这也是,新的奢侈品了。
或者一直是这样,谁知道呢?
他睁开眼睛,摸了摸身边的被子,没有一丝热度。
“你怎么这样冷啊?”许徽之说着,抱紧了那床被子,“让我暖一暖你。”
他把自己整个人缠在那床被子上,亲密无间地像一双耳鬓厮磨的伴侣。在床上,许徽之一向很喜欢拥抱,甚至胜过做爱,这是一种更为亲密的,安稳的感情。
“我爱你。”许徽之把头埋在被子里,几不可闻地说,“我爱你。”
番外二
骆文平一向不信神鬼之事。沈徽之却信。
许母葬在了许徽之的老家,两人每年都会回去拜祭,逢了年节,也会烧一份纸钱。
骆文平觉得这是污染,心底十分的不以为然,却不敢表露在面上。
许徽之清楚的很,只是不点破,依旧拖着骆文平一起。
“这是给活着的人烧的。”他说。
许是觉得这话不吉利,骆文平一时并不接口,只是看着许徽之拿着树枝翻着火堆,几缕烟生起,飘着点点火星,黄纸燃成灰烬,在黑夜之中,明亮得像是要灼烧尽人的魂魄。
“未知生,焉知死。不知死,便不知有无鬼神,”许徽之苦笑了一下,“信总比不信的好。”
骆文平后来拿到许徽之病中写的日记,读到后来,只见混乱的呓语中赫然写着,“上穷碧落下黄泉,这是有的。来世,我们还有来世。下辈子你要对我好,很好很好。”
既然这一辈子,许徽之都没有骗过自己,何妨再信他最后一次呢?
为了烧那几本日记,骆文平特地出门买了个火盆,这次总算没有走丢。
女儿女婿都去上班,外孙也去上学,屋里空空的没有一个人。
排烟罩在叫,骆文平没有理,只是死死地关上了门。
他极缓慢地,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扔,看着明亮的火焰,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一张面孔。
老了也好,病了也好,他怎么能不记得他的脸呢?永远是那一张脸,微微地笑着,眼中却全是苦涩。
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许徽之那时没有说出口的意思。
“如果我死了,你要记得给我烧一份纸钱。”
骆文平这一生,很清楚自己一直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
许徽之有时会安慰他,后知后觉,觉了就好。
是啊,觉了就好。我还有很漫长的岁月,还有许多的生生世世,可以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