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老祖宗轻啜了口茶水,清香于唇齿散开,别有一番韵味。
嗯……茶也沏的非常不错。
老祖宗活了这么久,能当的上他一句不错的,万中无一。
可是不管梅疏远多么出色,想想他跟江陵的关系,老祖宗就觉得深深的蛋疼。
“这灵果挺好吃的。”江陵随口称赞。
“今早摘的。”梅疏远将白玉杯递到江陵手中,望着江陵的目光透着几分腼腆和温柔,声音清澈,“你嗓子不舒服,先喝口灵茶。”
“哪有这么娇气。”江陵虽然如此说,还是微抿了口淡茶。清淡甜味自舌尖划过,喉咙被茶水滋润,的确舒服了些。
他不觉得自己嗓子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今天声音的确不太对。每次他开口,老祖宗都要用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凌迟”他。
“这局棋你打算下多久?”
“很快就结束了。”江陵淡淡扫了眼棋局,“老头子本来就是个臭棋篓子,今天又精神恍惚,一局棋下的乱七八糟,要不是给他面子,早就把他杀得溃不成军了。”
老祖宗:“……”
这不肖子孙当着他的面说这句话,有给他面子?!
“嗯。”梅疏远点头,微垂眼睑,目光自江陵揉着腰背的手上飘过。
江陵腰疼,而造成江陵腰疼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梅疏远抿了抿唇角,伸手贴上江陵的手背。他的动作非常轻缓,话语也透着几分过于珍重的小心翼翼,“阿陵,我帮你揉揉,你安心下棋吧。”
江陵微怔,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身子,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应了一声:“好。”
梅疏远指腹柔软,手掌修长有力,手指按揉过腰部穴位时,清清凉凉的灵力涌入了江陵经脉,舒缓了腰部的酸软。
许是觉得舒适,江陵长舒了口气。
“砰!”老祖宗忍无可忍,摔了手中的茶杯,咻的一声站了起来,挥袖离开,打算眼不见为净。
“等等!”江陵开口留他。
老祖宗气势汹汹回头,张口便训斥:“你若是还要脸,就给我坐直来,以后在外人面前,你们不许靠近三尺以内。”
江陵惊讶:“老祖宗,我没打算跟你认错,当然,我也没错。”
“你……”老祖宗大怒,“你难道打算以后着红妆,嫁给他不成?”
手指头一指,正指着梅疏远。
梅疏远垂下眼帘,耳朵飘过红晕。
江陵立刻反驳:“凭什么是我嫁给他,不是他嫁给我?多个贤淑能干的孙媳妇,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江家老祖宗觉得自己跟江陵无法沟通,冷笑一声,刚抬起腿,又听到了江陵的声音。
“您要走的话,好歹等我下完最后一子啊。”江陵对老祖宗的气恼视而不见,漫不经心的捻起一子。
手指白净修长,轻沾白玉棋子时,格外的秀气。然而他落子时,却一扫先前的悠然,携带出几分翻云覆雨气势,仿佛站在了众生之巅,一举一动,便可令天下局势变幻。
棋子落,天下定。
江陵抬眸,笑盈盈的望着老祖宗:“这局棋,您输了。”
老祖宗看着棋局,脸色一变,目光闪烁不定。
惊住他的不是棋局的胜负,而是江陵那一瞬间的气势。
老祖宗可以非常肯定,眼前之人便是江临川,他不会认错。
可是江陵到底变了许多,最大的不同便是,江陵身上没有江临川那份以天下为棋、众生为蝼蚁的冷漠癫狂,更多的是释然和洒脱。
可是刚刚那一瞬间,老祖宗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江临川。
癫狂与冷漠散去,唯有那份真正强者的从容不迫深深刻在骨血里,风骨卓然。
江临川是他所有后辈中,最优秀的那个,可惜越是惊才绝艳,越不愿意套上枷锁,越留不住……
江家老祖宗揉了揉太阳穴,又叹了口气,整个人失去精气一般,往圆椅上一坐。
“老祖宗,一局棋结束,我该走了。”
“走什么走?陪我真正下局棋,我就放你走。”
江陵眉毛一挑:“老祖宗,你一把年纪居然耍赖?”
“下不下?”老祖宗非常强硬。
江陵:“……”
“怕你啊?”江陵把棋盒推到梅疏远手边,手臂搁在他肩膀上,“疏远,你来,我歇歇。不用给我面子,虐他。”
“他会下棋?”
“自然。”江陵看着老祖宗的目光转为同情,“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梅疏远可不只是当初的剑灵少年,还是少年国师、异族使者、清河仙君、魔域魔君、精灵祭司……
总之,江陵还从没见过梅疏远搞不定的事。在江陵身侧,梅疏远只是不愿夺他风头而已。
老祖宗瘪了瘪嘴,满脸不信。
梅疏远接过棋盒,莞尔一笑:“老祖宗,请。”
老祖宗对上梅疏远的眸子,清清淡淡,柔软疏离。
这人是江陵目前最重要的人,老祖宗在心中冷哼一声,决定在棋盘上把对方杀的丢盔弃甲。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江家老祖宗被“杀”的屁股尿流、脸面无光。
江陵特别没良心,在一边笑的快滚地。
江陵跟梅疏远踏出无休阁时,江家老祖宗捧着自己碎了的小心肝,还在研究那盘棋局。
离开洛河郡后,江陵去了徐陵。
江临川死后,江家的人便彻底撤出了徐陵,如今的徐陵由好几个世家、宗门掌管,明争暗斗不休。
江陵无意参与,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