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啧啧”两声:“裴尚倾这世的脾气可真不怎么好,我话还没说完就挂电话了,伤心。”
说完踢了踢被五花大绑因为疼痛一直在地上低声喘气的男人。
常思不理会他的控诉,盯着黑下去的屏幕陷入回想。
早上感知到有冥界人的气息靠近,常思竟然以为是陈默阳寿将近,一瞬间闪过数种解决方法,想到最后,却觉得跟他一起去了也未尝不可,轮回道里不放开他就好了,跟他降生在一处,不管外界如何,他护着陈默就是了。
释然过后常思走了出去,出乎意料地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哈喽,好久不见。”来人是帮常思找到裴尚倾转世的阳冥使,他此行要找的人不是陈默,而是常思。
白芷表明自己的来意:“你有没有听说过犼?”
常思自然是知道犼的:上古时期,犼是由盘古大神所化四位古神之一,传说中犼不仅仅是万兽的始祖,同时也是僵尸始祖。因为为祸人间,被女娲和伏羲联手封印,犼的残魂和赢勾的身体融合,卷土重来继续作恶,最后被皇帝诛杀。
看向白芷,不知他突然找来又提起犼的意图。
白芷解释说:“犼的三魄原本囚禁在冥界,几日前冲开了禁锢来到人界。”
常思:“是你们冥界失职,同我没什么关系。”
白芷:“犼当下最需要的是修复自己的元神,你虽然没了修为,可内丹还是在的,与其冒着危险去妖界捕猎,游荡在人界的你在它眼里无异于一块鲜嫩肥美而又唾手可得的红烧肉。你以为自己真的能置身事外?”
“退一步讲,就算抓不到你,可是房中那位呢?犼可不是没脑子的,相反,专门挑人软肋下手,十拿九稳。为了保护他,你也只能跟我合作,趁犼灵体虚弱时将它铲除。”
白芷所言非虚,常思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
白芷又趁机添了一把火:“为了显示合作的诚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裴尚倾前世的记忆并没有被消除,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而已,而我可以帮他恢复记忆。当年我去渡魂,他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消除记忆。他怕你去寻他转世,而他记不得你,害你失落一场;他说你被他宠坏了,怕无人受得了再来对你嘘寒问暖,他舍不得。所以他的生魂在轮回道里弥留,受了百年的笞刑才得以转世。”
常思原本毫无破绽的表情一瞬间像是被人从内里划开,整个人跟着颓然倒地,只反复呢喃三个字:裴尚倾。
想起裴尚倾生前曾经说过的话,常思想这世上再没有比裴尚倾更固执的人了,喜欢了一个人就要固执地对他好,说出的话就要固执地践行,怎么会有这么冥顽不灵的人。
过了许久,常思支撑着站起,白芷见他神色恢复如初,才接着说:“犼此次来到人界势必会附身于人类。这些人或利欲熏心,或心存恶念,犼许他们好处,则甘愿为它驱使。它与赢勾融合之后以血液为生,一定会出来作案,失踪人口也都是我们值得注意的。”
常思不应,反问:“冥主为什么派你来?”
冥主寂尘的法力岂是区区阳冥使可以比拟的,如果他自己出手,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白芷目光灼灼,语气里是难以撼动的决绝:“他不知道,寂尘大劫将至,我不允许有任何事情任何人在这种紧要关头去分他的心。”
常思试探道:“你?”
白芷把手放在脑后,一幅泼皮无赖相,回答得坦坦荡荡:“是啊,我想睡他,第一眼就想的那种,到现在不多不少一千年。”
常思知道白芷为什么会帮裴尚倾了。
因为同样求而不得,不同之处在于折耳心如磐石,却终究有心,有心则有七情六欲;而冥主寂尘却是真的无心。
之后常思和白芷沿着近期失踪女子的这条线索摸索过去,果然抓到了正欲第二次犯案的凶手。
白芷: “他身上确实有犼的气息,不过我们来晚了一步,已经跑了。”
常思把手机收起。
白芷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要从长计议了,一时半会儿没法回到我英明神武的冥主身边了,见不到寂尘的第一天,想他。”
常思看着他,白芷连忙摆手:“球球你可别用一幅怜悯的眼神看我,我还就是喜欢他看不上我的样子,他要真喜欢我,说不定我就不这么喜欢他了。”
常思不置可否,转了话题:“如果犼的魂魄能被消灭,为什么之前寂尘没有出手。”
白芷含混道:“他只知大统,邪门歪道当然没我懂得多。”
常思直视他的眼睛,追问:“你打算如何?”
白芷冲他咧嘴一笑:“天机不可泄露,放心,不会伤害你和裴尚倾的。”
一千年了,白芷也有些累了,说不定这次能从中得个解脱。
常思眸光闪烁,猜到他要做的,说了句“好自为之”。
白芷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把地上的男人拎起来:“人界的厉鬼跟冥界的一样歹毒,我也好久没见裴尚倾了,应该打个招呼才行,不过得先把这东西交给警丶察叔叔。”
阳冥使来往于人界冥间,白天以人类的形态留在世间,晚上回到冥界。白芷在人间的身份是一名侦探,找个受人委托的借口抓个犯人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背对着朝常思挥了挥手,往远处走着。
时间已至深夜,轻佻的笑声、压抑的低喘,常思能在忙什么,自然不言而喻,陈默挂断电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