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不是意外你信不信?”
应时隽话音刚落,急诊室外面尖叫声四起,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四处乱窜,两人对视一眼,往医院大厅跑去。
一路都是跟他们反方向跑的人。
杨垣想拉个人问情况,却根本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只知道疯了一样往里跑。
应时隽看情况紧急,拉住杨垣,“先别问了,过去看看!”
只有生命受到威胁才会有这种表现,两个人都知晓其中厉害关系,但应时隽隐隐觉得,这事或许跟车祸一样,跟他脱不了干系。
市医院是全市最大的医院,医院候诊大厅非常宽敞,门也格外宽大,然而那扇遥控开关的玻璃大门此时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却紧闭着。
应时隽拉住杨垣,站在逆流之中,他刚刚才缝好的额头在冲撞中又开始流血,纱布被染的血红,顺着额角流下来。但两人的注意力已经放不到这上面。
大厅之中,泪流满面的中年男人敞开他油腻的黑色皮衣,露出腰上别着的几个定时炸弹,往两人站立地方缓缓过去。
乔到市医院的时候心跳的很快,他不知道应时隽是不是在这里,如果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受伤了吗?严重吗?
他很少胡乱猜测,但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心底没来由升起惧意。
这种感觉让他下意识皱起眉心,恐惧,又是一种陌生而奇怪的情绪。
然而事实来的比他想的更让他恐惧。
应时隽顺着额头流下的那抹红色让他胆颤,更不要说他像个傻子一样任大厅里那个蠢货越靠越近。
他几乎没有思考,拔枪扣扳机,一切都来的自然顺畅,直到玻璃门应声而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头一次在太阳底下开了枪。
应时隽应该看到了,不然那双眼睛怎么会骤然睁大,满眼的不可置信。或许还有点伤心和难过,他不知道,那双眼睛的情绪太过复杂,他看不明白。他对感情理解的不大通透,也从来不想跟人打交道,从前不想,现在更不想。
他多么希望不是在阳光最烈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是午夜,如果是午夜,他不会看见他。
很可惜不是。
他犯了杀手最大的一个错误。他暴露了。在尖叫和哭喊声中,他迎着日光把一个自杀式袭击的男人拽出了门诊大厅。
哭哭啼啼的中年男人被他木然而粗暴的丢上门口那辆被他顺来的面包车,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如箭一样射了出去。
“地点。”他问他,定时炸弹倒计时的声音尖锐刺耳,混着嘶哑的哀鸣声,后面的人吐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乔看向最高的那栋建筑物,硕大的几个字跟后座的人吐出的音节一样。余光中他能看到后视镜里追上来的人,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加速,眼里渐渐只能看到他额头上一抹血红。
大厦顶楼的边缘,背对着他的男人手里把玩着一个遥控器。
“你可以暂停了。”
男人转过身来,当着乔的面利落的按了绿色键,乔松开男人的皮衣,泪流不止的中年男人没了支撑摊倒在地,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停留在一个数字上不再跳动,尖锐的嘀嘀声戛然而止。
“还是要我亲自来接啊乔。”男人脸上笑意加深,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眼角笑纹很深。
乔想,他还是分不清他的笑是真是假。
第三十九章
如果不是额头上的血痂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应时隽几乎以为这只是一场大梦。梦醒了无痕,但他偏偏又留下了痕迹,非要提醒他不是梦。
指尖是阳光,肩胛骨下是灰色棉絮被。曾经有个人躺在这里,专挑白天最晃眼的时候睡觉。他那时候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按他的作息和习惯那是决计睡不着的。他的邻居不仅怪,还又贪吃又冷傲,成天躲躲藏藏看似胆子小,实则人又冷又硬偏还揣着一颗又软又热谁也不让看的心。
也许是他看不懂。
他怎么会看懂啊,他色`欲熏心,满脑子想着怎么把人追到手整天腻腻歪歪。
他跟你想的很不一样。他说过。
应时隽想起温泉里的那个吻,想起他耳廓冰凉的温度,不一样啊,确实是不一样。是手染鲜血的杀人犯还是又懒又好吃的怪邻居,是谁的人影在他眼前晃,晃的他眼疼心更疼。
他还是想他。
“嗯,”应时隽接通已经响了不下三遍的手机,“不用了,我自己去。”
杨垣坚持,“别,你等着我接你去,真别再出什么问题了。”
应时隽知道推脱不过,按着太阳穴答应下来。
两个周,没有任何消息,乔就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找不到半点线索半点痕迹。
应时隽挂了电话,又刷起不知道已经浏览过几百遍的新闻资讯。
没有成功的自杀式恐怖袭击,算不上多严重的交通事故,同一天的两件事,推送的新闻只有寥寥几句话。
没有记者浓墨重彩的描述那天惊心动魄无比混乱的医院事故,这样一起事故不过是两句话便勾勒完毕。
一个欠下巨额赌债的中年男子携带仿制定时炸弹出现在市医院,后被无名人士强制带离人群最终解除群体恐慌,事件系一场闹剧。
闹剧。应时隽盯着这两个字久久没有移开视线,本来就有些疼的眼睛更疼了。屏幕黑下来的时候他几乎能看到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闭上眼就是他举起枪看他的眼神,又黑又亮,像是什么也没有,又像是装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