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低声道:“今个点心挺好吃。”
说完,他对苏容清与秦海滨那轻蔑的眼神视而不见,自顾喝起了茶。
穆琛坐在上面高神莫测看他们,谢燕其偷偷扫了一眼穆琛,见他没有半点表示,又道:“嘉淑人这提议甚好,我们不如用这桃花做诗如何?”
沈奚靖这次淡定了,他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淡漠,也不能太挑头,于是装出一脸好奇样子,盯着谢燕其看。
苏容清听他们这么说,突然站起来,他现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稍后又走回座位上,“啪”地打开他手里的折扇:“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①
他只说了两句,没再继续,但单这一句却韵味悠长,沈奚靖八岁后就没念过书,也觉得这一句做得很好。
苏容清见众人都赞他做的好,便有些得意,他正待坐下,突然穆琛道:“苏淑人才学出众,这一句便道出许多缱绻意境,赏。”
这一下,苏容清便更高兴了,甚至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有了他开头,其他宫侍们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作诗,但才学上来看,他们都比苏容清差一些,但穆琛不偏不倚,都给了赏。
甚至宋瑞也来了兴致,做了一首打油诗,苏容清见全场只有沈奚靖没有说话,心里一想他宫人出身,便开口道:“嘉淑人怎么只喝茶,也来做一首吧。”
沈奚靖许多年不曾碰诗词之类,平素看书也只看话本小说,他或许小时候喜欢这些,但这么些年过去,那些诗词歌赋早就引不起他什么兴趣,他原本想推掉这事,可抬头一看,其他人都带着嘲弄意味看着他,顿时心里难受起来。
他想让自己不把那些嘲弄的,轻蔑的眼神放进心里,可是曾经他也能在还走不稳的时候背出诗句,他也能在年幼时写出让老师表扬的大字,他七岁时便能作诗,可那时记忆太遥远,他已经记不得当时自己做的那首诗,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这么些年,读书识字早就不是他生活的全部,或者说,那些笔墨纸张之于他一点用处都无。
在上虞时他吃不饱穿不暖,谁还会想着做那狗屁文章。
沈奚靖低下头,他有些粗糙的手在袖子里攥成拳头,再抬起头时,他脸上带着浅笑,道:“奚靖没读过书,也没什么学问,只能粗粗做一句上不了台面的句子。”
苏容清料想他说不出什么好诗,便说:“说来听听。”
沈奚靖扫他一眼,淡淡道:“桃花三点香,含苞未曾露。”
55、零五五
他这诗意境也算是粗粗有些,但平仄不通,也只有些顺口,实在不是什么好诗,但也比宋瑞的打油诗强了许多。
穆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错,赏。”
反正他每个人都赏了,不差沈奚靖这一个,沈奚靖愉快地谢过穆琛,继续饮茶。
苏容清原本想让沈奚靖出丑,但不料沈奚靖到底有些墨水,只能把话憋在心里,不再言语。
倒是谢燕其一贯会做人,说:“嘉淑人这诗颇有意境,燕其佩服。”
沈奚靖笑笑,答:“奚靖读书不多,比你们差得远了,谢淑人谬赞。”
他们这相互谦虚起来,倒是坐在上边的南宫祈突然说:“我倒没想着你们都还有这样学问,进宫真是可惜了。”
确实,抛开别人不谈,单只以苏容清的才学,进宫确实可惜,但南宫祈这样明讲,反到像是在说苏容清攀附穆家,苏容清一听,表情便僵硬起来,他不是个很会做表面功夫的人,沈奚靖能看出他有些不高兴了。
场面有些尴尬起来,自打进了园子便一句话都没说的冯栏开口:“今个天气倒是好极,不如我们随意散来闲逛如何?”
周荣轩也赶紧道:“是呢,我许久没来御花园,这里景几乎都忘了个干净。”
在宫里,也只有他们两个太侍脾气好,每每柳华然与南宫祈不对付,都是他俩打和事,既然他们两个都开口,也算是给了苏容清面子,保了南宫祈里子,园子里的气氛也没那么尴尬。
他们说完,都把目光放到穆琛与柳华然身上,只要他们两个不开口,他们也只能这样坐着,柳华然见天气确实不错,正想说大家散开结伴去玩,却不料穆琛说话了:“冯父侍,周父侍,虽朕也想逛逛园子,不过今日还有一事,待先了了,再玩不迟。”
他话音落下,整个御花园里鸦雀无声。
沈奚靖心里明镜一样,穆琛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什么一家人坐下赏景,都是明面上的官话,现在穆琛要讲的事,肯定才是仅此赏花会的目的。
但穆琛却比以前更会做人,他说完,特地看了眼柳华然,等到柳华然点头首肯,才给了苍年一个眼色。
苍年拍拍手,园子里的宫人们鱼贯退了出去,苍年这才走到穆琛旁,道:“前几日,这锦梁宫,丢了一方私印。”
他只说了一句,便停住,慢悠悠退到穆琛身后。
在宫里,无论皇帝丢什么东西,都是大事,何况是一方私印。
在场的宫侍们,听了苍年的话,都把心提到嗓子眼里。
苍年这一句话虽然短,却有个重要的信息,他说“前几日”。
前几日,正是他们这些宫侍轮番上锦梁宫“探望”皇帝的日子,苍年没说具体是什么时候丢的,他既然说是几日,而今个他们当时去过锦梁宫的人都被请来,其意如何,一目了然。
穆琛当了皇帝之后,已经过去十年,十年里,锦梁宫从来都没有丢过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