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总是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类而惊讶。褚月宵暗暗叹气,接下来一整天都小心翼翼的,只是跟在他们身边的李洁宁什麽不该说的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飘来飘去而已。反倒是杨灵晔很不习惯,有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地看过去,总要褚月宵跟他说话把注意力拉回来,以免在其他人眼里出现一个跟空气说话的神经病。
说巧不巧,下午时他们就在图书馆巧遇周仲言,於是李洁宁就飘了过去,只相约了一句晚上宿舍见。
接著那个下午杨灵晔都心神不宁,一页书看了半天还没翻过去。
一张纸条扔了过来,折成爱心形状的样子让杨灵晔花了一点功夫拆开,在看到里面的字之前,他觉得自己没什麽勇气去看褚月宵的表情。
你那页看一个小时了。
他把被拆得烂烂的纸条塞回对方手里,两人眼神并没有交会。
褚月宵看著没有附上任何回音的纸条,多写上一句话。
你在烦恼什麽吗?
杨灵晔很想说不要再传了,但是他不知道该写什麽谴责的话在这张用意是关心他的纸条上,而且也没有勇气抬头。他知道褚月宵这时候一定单手支著脸盯著他的发漩看。
笔尖停了好一阵子之後他唰唰地写完,把纸条推了回去,还是没有抬头。
我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
然後头上被人拨乱了头发,纸条又被推到面前来。
现在又不是会猎杀女巫的中世纪欧洲。
我晚上陪你回宿舍。
她没有变成厉鬼是因为遇到你,所以不要觉得自己很没用。
杨灵晔终於忍不住抬头了,眼睛里闪著疑惑。
褚月宵脸上的表情和他想像中相去不远,那种微笑里有种深浅难测的温柔,那样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头去写纸条。
他突然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不自然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这一桌。……只是传纸条而已,他为什麽有股难以言喻的罪恶感?他确实没有在图书馆里传过纸条,因为他从来不找人一起读书,倒是有时候会看到小情侣们面对面坐著,除了纸条以外还传著以为别人都没发现的眼神和小声的笑……
杨灵晔突然觉得自己想太远了,忍不住又四下看了一下,还是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这一桌,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他刚才瞬间脱轨的思绪。
纸条写完了,褚月宵将它夹在手指间,动作定在桌上。
天啊,天啊。如此胡乱地想著,他很快抽回那张纸条,确定自己没有发出奇怪的笑声。
而看到上面的字迹时,他又觉得自己笑不出来了。
你的气场很好也很乾净,因为是你和她说话的关系,她被你的气感染,才能很快接受事实,这种横死的魂魄容易被人利用变成厉鬼,所以是你救了她。承认自己看得见她不是变态或畸形的事,你就是你。但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的话,我帮你去找仲言。
杨灵晔看著褚月宵摇摇头,然後低头很快翻过一页。
他不敢再分心看眼前的人,他怕自己的表情会泄漏一些他现在还不想说的事情。
但是那几张纸条上的字迹是那麽好看,他只看过一次就记下了每一个字的写法,事後他拿出来每看一次,都还是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温暖,与无可畏惧的勇气。
◇◇◇
他们进了舍区,正要上楼的时候,李洁宁从墙壁里面飘了出来。
「仲言在寝室里念书,我们今天就弄好这件事情,速战速决吧!」她的笑容很乾净,充满了朝气。
杨灵晔什麽都没有说,只是让褚月宵陪著他上楼,站在寝室门前的时候,他低著头,突然说了一句:「宗哲,陪我。」
今天一整天杨灵晔都这样叫他,因为有第三个人在的关系,他总是不会忘记自己答应过什麽,而现在,就算如此犹疑不定,他还是这麽体贴。
「陪我。」
他那样叫著他,名字什麽的,根本不重要,连月宵这个名字也是当初他取的……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自己留下来……
褚月宵几乎恍惚了,为那话里的希望与要求,差点就要伸出手去把对方紧紧抓在手里。
「好……」他不知不觉地吐出这个字。然後手腕立刻被握住,但是那种力道却带著不安。
「你好紧张,」褚月宵笑了起来:「不用这样,仲言一直对你很好。」
「你们两个是情侣吧?」李洁宁终於忍不住插嘴。哪有普通的男性朋友会这样抓著对方的手寻找勇气啊?还有褚月宵的表情会不会也太温柔,要不是她早就心有所属所以心如止水,连阿飘也不能抗拒这种魅力吧,罪过罪过……
杨灵晔闻言怔了一下,褚月宵还是微笑,维持著非常有分寸的表情与沉默,什麽都没有说。
……就是这样的态度让人讨厌。杨灵晔不怎麽想继续看那张笑脸了。又让人觉得喜欢,又让人觉得讨厌。
不过他现在不能太在意这件事,仲言的事情要先解决。
杨灵晔先进了房间,褚月宵跟在他後面,神色自若地对周仲言打了声招呼:「我是阿晔的朋友,来跟他拿本书。」
看著褚月宵自然不已地翻起书柜,杨灵晔决定什麽都不要多想,站到室友身边按上他肩膀:「仲言,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找到了。褚月宵翻著那本苏轼诗选,翻到了一页便停下,捧著书走出房门。
杨灵晔直到门轻轻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