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瑞麟从小到大很少跟骆贤吵过架:小的时候,听话懂事的穆瑞麟觉得骆贤大概是太忙所以疏忽了自己的照顾,他从来没有怪过骆贤。但自从名义上的父亲把自己强行纳为情人之后,穆瑞麟就变了。自保是一个人的本能反应,当身体和精神都被最亲近的人侵犯却无法倾诉,穆瑞麟对骆贤的心便从对亲人的依恋转为了对加害者的恐惧。
原本朝夕相处的父亲竟然多了一重身份,那段时间穆瑞麟每天都心如乱麻。幸好少年人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尺度比较大,在查找了许多资料后,穆瑞麟当时是决定好好的跟骆贤在一起的——不管以哪种身份。可惜骆贤并没有珍惜这次机会,日理万机的骆总应酬繁多,真真假假有着一水儿的小情儿,哪怕穆瑞麟后来知道那些人多半都是倒贴上来的,然而骆贤依然将他视作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没有解释、没有安慰,不知不觉间伤害已经造成,那些日子的穆瑞麟敏感、易怒、多疑,甚至患上了精神疾病,幸亏他本性乐观善于调节,不然很有可能活不到现在。作为一个商业帝国的掌门人,骆贤无疑是合格的,可是无论作为父亲还是情人,这门课他都得重修。
如今的骆贤依然没有明白穆瑞麟的心,只是端着一副严肃的面容劝说道:“照你这么说,我和他都是qiáng_jiān犯,那你凭什么同意和他在一起,却连我们共同的家都不想回?”
“那是我们的家吗?哈哈……我以前以为是的,可我后来才发现,你们骆家的东西那就是骆家的,它永远不可能姓穆。反正现在我也有自己的家了,还找到了亲生母亲,爸,等你老了我会养你,但我不希望我们再延伸出其他的关系,否则——不好意思,哪怕是损毁掉我所有的名誉还有目前所得到的一切,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穆瑞麟的这番话终于让骆贤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挂在墙上的闹钟因为准点开始敲响,惊醒了沉浸在儿子会一直听话的美梦中的骆贤。他环绕四周突然发现无论是这间房子还是眼前的儿子都非常的陌生。那个在他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成一个能够自食其力的成年人的呢?骆贤心情非常复杂,脑内像是走马灯一般将穆瑞麟从小到大的画面给过了一遍。
“咚……咚……”十二点的钟声敲完,骆贤的回忆也到此为止。他忽然发觉自己对穆瑞麟非常过分:这个孩子从小将他视为最可敬的父亲,而他又对着一个懵懂的孩子做了什么呢?无数次他都把“喜欢”、“爱”作为借口,然而真正的爱难道就是把自己的孩子拖上床吗?这不是爱,是犯罪。受过高等教育的骆贤今天才反应过来,而眼前的穆瑞麟已和他渐行渐远。
“爸,你还要看多久?”
“我只是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骆贤放软了语气。
“我跟他在一起怎么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像你一样找一个异性乖乖的娶妻生子?”
“我没有打算结婚。”
“但是你打算代孕生子。”
“瑞麟,关于这点我再次道歉。”
“你不用道歉。我不埋怨你想要有自己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我只是……只是……惊讶于你半点也没有跟我透露。”因为这件事,穆瑞麟无数次从梦中惊醒,他始终无法理解骆贤的决定:“爸,我是你的儿子,哪怕你并不想承认我这个身份,哪怕你更喜欢我是你情人……可不论是站在情人还是站在儿子的立场,你都该跟我说你代孕的事情!没有错吧?”
骆贤沉默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选好了道路,那我们今后还是养父子,你可以站在父亲的角度阻止我跟二恋爱,可是你再也不能站在情人的角度说这话了,能理解吗?”
今天的穆瑞麟表现得异常成熟,他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让骆贤承诺什么,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清醒的头脑跟骆贤据理力争。其实在骆贤刚进门的那一刹那还能闻到房中情欲的气息,他本想顶着头顶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去训斥穆瑞麟,可却反而在对方的身上看到真正的成年人感。
“这么多年,我是不是……忽略了你?”骆贤一字一顿地问。
“你本身就没有抚养我的义务,养我到这么大……爸,我一直很感谢你,可我总会长大的,你不可能管一辈子。”
“我以为我可以管你一辈子。”
“事实证明你不可以。所以,现在你能先出去吗?我在和我男朋友上床。”
骆贤闻言心头一痛,突然明白了天下大多数父亲嫁女的心情,他忍着酸楚问:“你确定是他了?”
“确不确定是他这并没有什么关系。爸,我是个成年人了,无论是谈恋爱还是单纯的炮友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哦对了,房子的钥匙请你放在玄关上。”
“为什么……”
“当时买完房子我是想着这里离你公司近,如果你累了还能过来休息休息。但是现在想想,我还是很需要有完全自主的个人空间的。”
“瑞麟,你这个成长也太快了……钥匙我会带走。”
“您带不带走钥匙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您要是拿走了钥匙我还可以换锁呀。”跟以往每一次交锋不同,穆瑞麟这次丝毫没有给骆贤面子,也不打算再忍下去,大概这就是爱情消耗完的态度吧。他如今对骆贤只有敬佩和感激,还残存着一丝丝怨恨,可现在想起来,如果骆贤从始至终只是父亲,那他们大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