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热什么的,我听不懂什么意思。总之是要你多睡多补。”李思骁伸手拨闻重粘在脸上的头发,被他一躲。
“真不知好歹。”
仆役送上煎好的药,李思骁拿进屋,坐回床边递给闻重。闻重只抬了抬手,便气喘连连。
“你现在的样子真骇人。”李思骁直直看他,将药勺递到他唇边。
“纸……笔……”闻重沙哑的说。
“做什么?”李思骁讶然。
“信……给陛下……”
李思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真是执迷不悟。闻重,就算你能青史留名又有何用。人生只一世,每日蝇营狗苟的有什么意思?你们这些当官的,名利到手了,可死了就是一捧黄土,能带走什么呢?你已官至宰相,你还想要什么,闻重?”
“纸……笔……”
“闻重,你见过我失去理智的样子么?”李思骁突然陌生的看着闻重。
“我已经克制的够久了,你还要逼我么?”他轻轻说。
闻重胸口一起一伏,似乎消耗了不少体力。
李思骁把手指插在闻重领口,一点一点的划下去,“两年来,你每夜都能在东华门见到我,可你永远只是匆匆走过。但就是为了你一个背影,我风雨无阻的等着你。”
“你第一次停下来跟我说话,我强压住惊喜,可你原来只是为了给景天衍招兵买马。”
“我内心苦苦挣扎了八年。八年间我远离京城,行走江湖,甚至花天酒地,可我依旧没能忘记你。于是我回来了,那时你刚刚做宰相。我有时恨你,我为了你才时刻压抑着自己,可是你却根本不知道。你甚至不记得我。”
闻重胸前白皙的皮肤露出大半,李思骁贴上去轻轻啃咬。
“当年我们兄弟三个被押上殿,我娘苦苦哀求泰明帝,竟昏死过去。那些文武官员,以前总来我家,和爹爹称兄道弟,那时竟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那时头被按着,只听到有个人站到了我的脚边,为我们说话。当时泰明帝抓起什么瓷器丢过来,那个说话的人的血就溅在我面前。泰明帝说:‘闻重!就你脖子硬!’然后我们就被人放了。”
“我那时偷偷抬头看,你满脸都是血,还冲我一笑。”
李思骁抬起头,竟是泪流满面。
“我已经忍不了了。闻重,你快阻止我……”
他的眼神陡然一变,瞬间疯狂地撕扯起来。
“我记得你。”闻重突然说,勉强推开他,“所以我才如此信任你。”
第十五章宰相出京
昨日是闻宰相自上任以来的首次翘朝,引起“轩然□”。用天衍的话说,三省六部官员入文德殿之时皆如“支着翎子的斗鸡”,出来时则个个垂头丧气。
天衍派人去宰相家中,只见家门紧锁,宰相又不曾有家丁,不知其踪。接到闻重送来的书信已是晚上,第二天他便亲自赶回了。
垂拱殿中,天衍坐于雕龙桃木椅上,宰相与知枢密院事一左一右分庭抗礼。
只见荀瓒指着南国河道图,粗而有力的手指沿河道按描:
“河经浚县、澶州,过商胡、阳谷,走利津县入渤海,这是东汉王景的河道;启德帝时候从商胡这里开出一条北流,经大名、恩、冀、深、瀛、永静等地,东北至乾宁军合御河入海,称商胡大河。大河行河虽顺畅,但扰乱了御河、葫芦河这些下游水道,漕运、邮传也时常延误。尤其御河狭窄,时常泛滥成灾。
“就算这些都放在一边,大河对我们的北方防御也极为不利。当初先皇北伐之时,因大河下游水系紊乱,粮草运输、战报传递均受牵制,险些误了军机。所以先皇下令凿了六塔河,想让北流改走东流,只是当时水部司不得其人,六塔河凿得过浅。
“如今北方在先皇那儿吃了亏,失地千里,定是想讨回来。陛下,微臣认为,凡事应以保全社稷为重!”荀瓒拜道。
“社是土地,稷是五谷。不顾百姓安居饮食之本,并非以社稷为重。”闻重手扶座椅,驳道。
“闻重,你休坐在那里谈玄论道!每次提此事你都推说没钱,盐税、茶税、丝帛税、夏秋农税,这些收来的钱都哪去了?难不成都进了你的钱袋!”荀瓒见闻重这副淡淡的口气,当即怒发冲冠。
“每年户部有收支明细,荀大人何不去查?”闻重为官清慎,涉及公事鲜少表露喜怒,“骑马行路,三日不食,纵是千里马也寸步难行。先皇十年征战,非有个三年五载不能缓过劲儿来。而河道一修,必然要倾掉天下一半的财力。”
“先皇为南国争来多少疆土,你竟在此诋毁?”荀瓒喝道。
“金石厉而常遭磨损,水惟其柔方得长久。先人开辟疆土,后人若守不住又有何益。若是先皇再披战甲,我甘为马前卒,又有何推辞!”闻重眉头蹙起。
“两位爱卿,”天衍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话道,“朕听来听去,二位其实都是希望社稷稳固,国泰民安啊。殊途同归,何必争执至此?还是就事论事吧。”
闻重起身道:“陛下,黄河流经西北,携带大量泥沙。凡河沙淤积均是先在下游,下游堵塞,上游自然要决堤。河决大多由此。下游加固河堤,疏浚河道,上游植林木固定水土,可缓解水患。漕运、邮传之事,即使改了河道也未必有效。河是南国命脉,每年投入精力是必然的,并非一劳永逸之事。我知道北方危机四伏,可如果人力财力不足这仗如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