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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镜走出咖啡厅,跟杜敏昭告别,仰头看了看上方的太阳,白晃晃的,不能直视,他长出了一口气。
要开始了。
他给杜敏昭的那张支票,几乎是他这些年的全部积蓄了,他其实也没什么积蓄,还动了一大半的《24夜》的拍摄报酬。他今年27岁,父母不仅催他相亲,也盼着他早点儿在老家或者b市置办一套房子,将来结婚用,他总是把这些事情忘掉,活得糊涂,总活在过去的破事儿里。
然而他现在两袖清风,又穷又病,像所有混迹在这座城市里的诸多顶着“导演”头衔,但其实也没拍过多少东西的年轻人那样,走在街头便顷刻被淹没。
他却觉得他终于可以翻篇了。把心结都一一打开,把怨愤都一一发泄,看看最后还能留下什么。
留下的还允许他爱,他便去爱。
田镜看到咖啡店的甜品窗口在卖甜筒,第二个半价,他过去买了两个,一手一个慢慢舔,赶在第二个化一手之前解决了,大约这段时间调养得好,胃里没什么感觉,田镜更开心了些。正轻松着,手机响了,田镜掏出来看来电显示,是个很让人意外的名字,容语。
“喂?”
“田导儿,你现在在哪儿。”
“嗯?”
“我来b市了,刚刚下了飞机,你在哪里,我直接打车过去,我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也没带,你收留收留我呗。“
田镜也没法说拒绝的话,毕竟也是他的男二号,说不准以后还要邀他演戏,挂了电话便去接容语了。
容语的确只背了个瘪瘪的包,上了车后就长吁短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红,去哪里都有接机的粉丝。田镜问他来b市做什么,他也不说,顾左右而言他。
“那你定了酒店了吗?”
“没有。”
“……我现在很穷,只负责请你吃一顿饭。”
“没关系,我请,我刚刚接了个戏,下月开拍,钱已经到账了,进了剧组就没有花钱的地方了,我要在这一个月里挥霍挥霍。”
田镜便随他去了,两人找了个地方吃饭,田镜就用手机给容语定了酒店,容语特别不高兴,出了饭店还板着脸,田镜就不明白了,出人出钱的,哪里做错了?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趟是专程来找你的。”
容语站在街边,踢了踢鞋尖。
“找我干嘛?”田镜还在看手机,犹豫打车回去还是去坐地铁。
“你别看手机了成不。”
“哦。”田镜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看对方。
“田导儿……田镜,你跟我好吧。”
田镜一下没反应过来,有点儿愣地看着他。
“我这次是认真的,不是要你潜规则,不做炮友,我想跟你谈恋爱……我杀青以后回去特别想你,我喜欢上你了。”
容语的脸颊一点点红起来,见田镜半天不说话,急了:“我是真心的,真的是真心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太轻浮了,我以后保证不那样了,我,我后悔死了。”
容语满脸通红,并不像来开玩笑的,田镜没有这种被表白的经历,没怎么过脑子,接着之前的套路说:“可我不是gay啊。”
容语抱着头慢慢蹲下去。
“你怎么了?”田镜心想,这不是要哭了吧。
“你都不愿意拿个好点儿的借口搪塞我,我是不是没希望了。”
“好点儿的借口?不是,这不是借口啊。”
“完了,没希望了。”
容语原地空血,拉都拉不起来,田镜这边一筹莫展,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盛兆良也和几个人从另一家饭店出来。
盛兆良见到田镜在路边拉扯一个青年,以为田镜是在拉喝醉的朋友,跟同行人打过招呼,正朝他走过去,就看到青年猛然站起来,一把抱住田镜,田镜呆了一会儿,伸手拍对方的背。
盛兆良僵在原地,街边人声嘈杂,但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那个人在对田镜说喜欢,而田镜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拍着对方的背。
他原先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他说他会等田镜的时候,没有想过,如果田镜去爱别人了,他该怎么等。
田镜会爱上别人吗?
盛兆良转过身,独自走开。
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他希望自己心里不要太苦闷,那样给田镜做的饭就不好吃了。
***
第二天盛兆良照旧带着食材去田镜家敲门,想若无其事地继续扮巧卖乖,他担心了一阵来开门的会是别人,但还好,田镜一个人在家,见到他有一瞬间尴尬,但还是让他进去了。
田镜把电视打开,这样能显得屋子里吵闹一些,两个人就算不说话也没什么,盛兆良颠勺摆盘,中间田镜进去两次,问他要不要帮忙,他都回绝了,田镜就靠着厨房门,想问盛兆良为为什么在颁奖典礼上说那些话,明明有更多不那么极端的方法,但他心里其实也知道,依盛兆良的性格,他多半会回答,他造成的事情,自然要由他自己来弥补。
田镜突然觉得,他和盛兆良到今天这个地步,却也仍旧可以不说话,这么静静待一会儿的。
那就这么待一会儿吧。
欢快的汽水广告结束后,是更欢快的八卦主播的声音,兴致勃勃地描述昨天深夜,某狗仔博主发微博,将前几天的“盗窃剧本”事件主角郁溯,再度推上风口浪尖。
“这位博主称,郁溯在拍摄电影《贺徊》中的一场骑马的戏时,将一名少女踏伤,造成少女终身残疾,虽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