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手中的经文,白唯平平淡淡地说:“过去曾经修习花间游心法,手上有好几条浩气盟中人的命。小将军,莫再提这事了。”
“阿弥陀佛,自古正邪势不两立,在这少林寺中,不是动武之地,一旦出了少林,休怪我杖下无情。”
“好说。”白唯就这样回了两个字。
正邪势不两立,各自手染对方的血。
秋雨提前笼罩了嵩山,冷风拂过梵铃,屋檐雨声滴答。
他停了几天没去刻意寻找白唯的身影,此时却无意中在廊下看见白唯摆了一桌黑白棋,在棋盘上摆了棋局,自拈黑白棋子自弈自乐。
走过去,在白唯对面坐下,赫连颜不出声,只是这样静静看着他,仿佛有一点落雨声、落棋声外的响动,都会把眼前的画面惊扰,无法复原。
“怎么想起来少林?”
“这里是,这个我一切开始的地方。年少时被打成重伤,一个同样重伤的大和尚捡了回去,他死了,我活了,我拿了他的遗物还给恶人谷,我也入了谷。”
“不愿意结束吗?脱离阵营,只做个逍遥自在的医者。”
“你见过哪个医者逍遥自在?”
雨落,静默。
“去看一下荷花?”如果不去就算了,白唯这样垫了后路。
“不去了。”
果真不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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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离了少林,赫连颜觉得当时还好没有和白唯去看那一池暮夏的荷花。
只是他心中发觉隐约有些不妥,比如,他对着这盛开的了牡丹的庭院,香衣美人流连的白帝城,实在没有什么好心情。
脑子里全是白唯在少林的身影,打着伞的,吹着笛子的,许多个白唯接连出现在脑海里。
眼前的歌舞……完全无法进脑……
为掩饰自己的走神,他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装作要喝。
心思已经飘到了当时黑龙的那次被救,带着淡淡草药味的手放在自己的口鼻边,周身被锋针重新打通了,保住心脉。远处盟友的厮杀声那么遥远,耳边全是白唯施展锋针时,衣袂磨蹭的声音。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催心肝。”如乳燕离巢时的啼鸣般悦耳的声音,唱着李太白的诗句,歌姬一曲罢了,便有同僚凑过来找赫连颜。
“怎么样?”
“好曲,好诗。”赫连颜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脑子里还回荡着“美人如花隔云端……长相思,催心肝……”的歌声。
“我说的是这姑娘!玖珠儿姑娘可是我心心念念着对象!”
“放心吧兄弟我不会和你抢,虽然我太帅了,万一她看上我只是我这张脸的错,不是我的错。”
“去你的吧!”
和同僚互损了几句,赫连颜这才发觉自己为何要念着如此儿女情长的句子。
过几日便是莫雨大军来袭,决战于南屏山。
秋日头渐深,赫连颜策马奔于南屏山上,隔着滔滔长江,是恶人的阵营。
那个人就在里面吧?
后知后觉在探子的情报中得知,白唯竟然是残道邪侯的阶位,残道邪侯竟然悠闲地在黑龙挖草,跑少林吹笛扰人清静。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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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相遇时,已经是混战中,他趁着对方天策侧身的间隙,越过防线,直取他一直凝视的那道红黑身影。
断魂刺扑倒,补个龙牙,一段连招下来,白唯开了个星楼,一个太阴指后退,赫连颜中了一记被打落下马。
白唯不敢恋战,连连后退,却是跑离了战场。
跑到他平时躲着挖草的地方,周围熟悉景色,即使是在南屏,他也不会晃神了。
问题是,他要怎么回到主战场。
一路上凭着少年时,还是中立人士,到处游走采药留下时的记忆,他逐渐离开了这片熟悉的采药地,向指挥所约定的主战场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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