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虽说只是表面的冷静,但不这样,又能怎样?
而终于,拿着照片的人走到了他们面前。
拿着照片看了看,又看了看欧阳晗,那人眼里见了光,突然喊了一嗓子“就是你了!!”,他掏出枪来,冲身后的随从们挥了一下。
几个大头兵一拥而上,把欧阳晗和穆绍勋绳捆索绑。
两个人异乎寻常的,没有挣扎。
他们很清楚,现在不是困兽犹斗的时候,想要逃,有的是机会,但不在此时此刻。紧咬着牙关,两人任凭对方推推搡搡,在众人惊恐疑惑的目光中被带下了火车。
兵,从车上离开了,车,从站台离开了,滚滚浓烟散去时,两人已经被带到了二楼的站长室。
领头的那个士官让当兵的都出去,说是要单独审讯,而后在屋里已经没有了闲杂人等,走廊上的脚步声也消失时,令两人诧异万分的情况就出现了。
那人用最快速度锁好门,转过身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把刚才一直耀武扬威拿在手里乱晃的枪塞进枪套,那人快步走过来,先伸手关上窗户,继而连忙凑上前去,给两人松了绑。
再然后,便是深深的一个作揖。
“欧阳先生,穆当家的,得罪了得罪了!”
这话一出,两个人瞬间意识到了事情深藏的内幕。
“你是……”欧阳晗揉了揉手腕,不敢马上确认。
“我姓顾,顾元奎。实不相瞒,我是北京警察厅江一凡江四爷的外线。”
这话再一出,什么疑问就都解开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江一凡,这老奸巨猾的幕僚,原来他不止欧阳晗这一条外线!!
“二位先请坐听我说。”顾元奎将两人让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开始了讲述,“您二位从口外到总督府送东西的事儿,江四爷都知道了。这还得多亏您二位聪明,带着车在北京城里招摇过市了一遭,街面儿上也有四爷的人,自从听见这个传言,四爷就连夜找到我,让我在车站死守。北京站太大,张家口那边又出了管界,这儿还是咱的地盘,而且站小,只要不是炸火车,弄出多大动静来也没人知道。四爷把欧阳先生的照片给了我一张,您看就是这个,去年您跟厅里同僚的合影。让我一辆车一辆车的拦下来检查,只要找着您,就连同和您一起的人也请来,那必定也不是外人。另外,四爷说,让我在见到您之后,把这个亲自交到您手上!”
说着,顾元奎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连并那张照片,一起恭恭敬敬递给欧阳晗。
“……多谢多谢!”已经快要反应不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欧阳晗只剩了反复在心里暗叹这江一凡果然神通广大,看似沉稳低调,实则手眼通天啊……
“那,你是怎么认得出我的?”穆绍勋开了口。
“喔,这也是江四爷说的,说这事太过非同小可,东山西山,靠得住的弟兄不是没有,可更大可能是冯寨主或者穆当家的亲自上阵,倘若不是还则罢了,倘若和欧阳先生在一块儿的是个人高马大气势逼人,腰里带着马鞭的,那十有八-九是冯寨主,倘若是面色苍白,左眼戴着眼罩,或者没戴眼罩却有意无意间避免被直视左眼的,则很可能就是穆当家的。”
话音刚落,欧阳晗就嘿嘿嘿起来。
“哈哈哈哎要说四爷还真会抓你的特点哈,‘面色苍白’说得一点儿没错~~”
穆绍勋狠狠剜了一眼旁边不知死活的混球。
“我先看看信,看看信。”缩了一下肩膀,欧阳晗用信做挡箭牌,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他一字一句仔细阅读。
新不长,内容不外乎就是此次事若成功,东西山感恩不尽,事后请先勿回家,且在口外停留。等风声彻底平息再作打算。家中会代为照顾,勿念。另外也请口外稍作收敛,算是给总督府一个面子。
欧阳晗看完,收起信,松了口气。
“此外,还有个大好的消息。”顾元奎见对方收起信才又开口,“昨天接到江四爷电话,说是总督府急电各方,剿匪一事暂缓,经费重点用于巩固民生。现在,口外可以先放下心来了。”
这话,才真真正正说进了对面两人的心坎儿。
阿弥陀佛!
看来总督大人还不傻,够识时务!这一路,也总算没白折腾!
穆绍勋也好,欧阳晗也罢,都长长的,发自内心的,叹了一声。
那天,顾元奎安排他们离开了车站,连连骂着娘,说自己竟然认错了人,审了半天,就是俩卖山药蛋的土锤!他将两个一语不发的人赶出了站长室,而后直接把他们送上了另一班去往口外的火车。
虽说接下来还有车马劳顿,但显然已经是另一种心情,头顶乌云散去,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再度踏进东山西山的地界时,正是正午时分,欧阳晗去西山,穆绍勋回东山,没过多久,便是几乎同时的满山欢天喜地。
而更热闹的酒宴,就在当天傍晚开了席。
地点定在了东山,这是冯临川的提议。毕竟这次是穆绍勋亲自跑了一趟,再把他劳烦到西边来太不地道。于是,西山口凡是想到东边凑热闹的弟兄,全都提着酒坛,拎着下酒菜,抬着烤全羊,乱乱哄哄吵吵嚷嚷,上了东山头。
那是真真儿的一场盛宴。
土匪窝子果然没有什么翻桌子上的规矩,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越热闹越好,热闹到捅破了天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