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之前也出现过许多次,只要方思明看着他,他就无法再同过去那般油嘴滑舌、花言巧语。
沈逍遥原本正思索着自己该找些什么样的正当理由拿来解释,目光流转间,却不经意瞄见了方思明那两片薄唇。
沈逍遥发现方思明唇色浅淡,看起来吹弹可破。他莫名觉得,若是能咬上一口,那滋味必是比市集上卖得那些松软的糕点还要清甜……
“说话而已,你不必靠得这么近。”
方思明伸手推开自己的时候,沈逍遥才意识回笼,惊觉自己竟差些鬼使神差地凑上了前!
他触电一般,瞬间松开了环住方思明的手,一边下马道:“算了,我在这儿只会烦你。你还是骑着它先去吧,我在这里等师姐他们……”
方思明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犹疑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先走吧……”
一想到方才的场面,沈逍遥就觉得心有余悸。
若不是方思明叫住了他,若他真的亲了上去,到时又该当何解?
在沈逍遥看来,自己与方思明相处半年已算是朋友,谁曾想自己却对友人抱着这样的心思。要对方是个女子倒也罢,偏偏方思明不是,到时揭穿,方思明会怎么想?
肮脏?
龌龊?
亦或是……变态?
总之,到时定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方思明最终还是走了,留下沈逍遥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略带酸涩的眼睛:“所以说我在怕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方思明:“你知道他黏着你是什么样的吗?就像一只抱着你的腿,固执地不肯撒手的小型食铁兽。”
☆、往昔
武当云缠雾绕,曲水蜿蜒。白云系坳间有万山傲立,虽是同样高险,却不比华山严寒,处处宛若仙境。
华武两派素不和睦,华山自然没有住进武当的道理,所以一行人到了武当所守境内,便在山脚下寻了间客栈稍作整顿。
朱文圭听闻此次华武门派对战,料定方思明也跟随其中,于是遣白鸽送来了一封秘信。在此之前,由于华山雁飞不过的境景,二人一直都未尝有过联系。
方思明刚放了鸽子,抬眼就见客栈的飞檐上躺着一个相熟的身影。
沈逍遥双臂交叠作枕,翘着二郎腿,嘴里衔了一株不知从哪折下的青草,正仰望着天边那轮斗大的白月出神。
方思明眯起眼睛,谨慎起见,他悄无声息地踱步走到沈逍遥身处的那处檐下。
“沈逍遥。”
沈逍遥被这声音震得浑身一颤,连唇边的草都没能叼住:“……慕昀?你还没休息?”
看沈逍遥如此反应,想是不曾见着他方才飞鸽传书的场景。方思明衬度着,接下话茬:“我才是要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凭白惹身霜露。”
沈逍遥不语,只往一旁挪了挪身子,空出一块地儿来,示意他上来说话。方思明心领神会,展轻功一跃而上。
“什么事?”方思明问。
沈逍遥试探道:“过几日,我……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你跟不跟我走?”
“过几日?”方思明凝起好看的眉,“三日之后便是门派对战,事出急紧,你想带我去哪?”
沈逍遥为难地咬了咬唇,清俊的脸庞在月色下泛起一抹清晰可疑的红晕:“……这个暂时不能说,不过我保证不会耽误正事。一句话,你说你跟不跟我走就是……”
平时瞧着大大咧咧惯了,也是难得看见他一脸腼腆的模样,方思明觉得这样的沈逍遥莫名得趣,倒想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便道:“好。”
“真的?”沈逍遥大喜过望,“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见方思明一言不发地盯着下面,沈逍遥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地捉住了方思明的手。
沈逍遥松开他,略觉尴尬,他可还没忘记当日二人独处时自己差点做出了怎样的事来。
“抱歉,我失礼了。”
方思明挑着眉反问:“才觉失礼?”
多少次未经允许,更亲密的举动,他也不照样这么做了么?之前还在马上戏弄他,现下何至于摸个手就如此。
沈逍遥不好意思地道:“以前在乡林山间野惯了,也没人教我何为教养。你不喜欢,我往后断然不会再这样做了。”
沈逍遥虽然平日里是不拘小节,但并没有给人少条失教之感。他对长辈恭谦有礼,待人接物亦论亲疏,讲究尺度。若是当真没有半分教养,定然不会是这样。
方思明忽然很想知道,沈逍遥这些年里,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其实,也并非真的从来无人教过沈逍遥何为仁礼。
当年中原大旱,双亲都成了地上饿殍,沈逍遥跟方思明的遭遇相差无几,不过是他们家的邻坊为了要口饭吃,将已是孤儿的他卖给了一户人家。
年仅三岁的沈逍遥没有对于生死的概念,甚至连记忆都不大深刻,只知道这户人家里的夫妇决计不是自己的亲生爹娘。
那时正值瘟疫横行,有一次,那对买下他的夫妇带着他往寺庙烧香拜佛、祈求平安时,沈逍遥就趁着空隙跌跌撞撞地逃到了庙后的山上,匿进密林深处,躲过了那对夫妇的寻找。
他想回家,想回家找爹爹与娘亲。山林中的夜似乎漫漫无际,沈逍遥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可一个人在虎吼狼啸声里担惊受怕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一身整洁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