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蔷说:“好。”
陈妩还是有点生气的语气,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对她说:
“你最好小心一点,现在是你复出的好时候,你要是被拍到什么照片,我饶不了你。”
许蔷连声说好,陈妩无奈的叮嘱她:“要是被拍到了,告诉我啊。”
陈妩替她订了最近的机票,开车送她去机场。
等许蔷从后备箱里拿出旅行箱,陈妩才百感交集的说:
“没想到你早就准备好了。”
许蔷笑一笑,说:“一直放在工作室呢。”
陈妩没办法的摇摇头,看着许蔷戴上墨镜和帽子,一个人头也不回的走进机场绿色通道,向着候机厅而去。
她第一次发现,自从许蔷跟经纪公司解约,仿佛才是露出了真正的样子。
以前的许蔷总是乖乖听陈妩的话,从来没给她添过任何麻烦,但除了电影,也没给过她任何惊喜。
陈妩觉得:现在这个许蔷也挺好的,虽然强势了点,但更可爱。
许蔷不知道陈妩对她已经悄悄改观,拉着行李箱一路进了候机厅,掐着点上了飞机,等待起飞。
窗外还是陆地,但她的心已经飞到了京城。
萧绿拿到了《金蔷薇》的电影票,陷入了沉思。
票是刘露露给她的,顺便告诉她:
“许小姐明天早上到。”
明天早上到?
萧绿看着这个时间,心想:许蔷这是几点钟的飞机?
她知道今天正是《金蔷薇》的首映会,难道许蔷首映结束就飞过来了?
萧绿因为这个疑问辗转难眠,等她好不容易入睡,没几个小时,房间门便被人悄悄推开。
是许蔷。
萧绿睡眠很浅,她睁开眼睛,看着许蔷在晨光熹微中的一举一动。
许蔷提起箱子,不让滚轮的声音吵到她。
她非常自觉的去了另一个房间,这让萧绿觉得有点欣喜,又有点难过。
萧绿闭上眼睛,很快便感觉到许蔷过来了,默默的看着她。
她有点紧张,怕被许蔷发现自己是在装睡。
索性许蔷并没有察觉,这让萧绿松了口气。
许蔷静静的站了几秒,几次低头想亲亲萧绿的脸颊,还是只看看她,去了另一个房间。
萧绿翻过身,确认她已经离开了,悄悄的伸出手,看着已经拆去绷带,在外观上看起来与正常时无异的右手。
她还是有很漂亮的一双手。
右手上没有留下疤痕,指节也没有错位,依旧是手指纤长,皮肤白皙,骨节透着力量感的一只手。
萧绿怔怔的看着它,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她的手看起来还能创造奇迹,可是只有萧绿自己知道,她没法好好控制这只手,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只剩一片死不足惜的哀叹。
萧绿每到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总会有无数个念头在头脑中汹涌疯狂的蔓延,怎么也止不住,从麻木到痛苦再到麻木,现在只觉得无穷无尽的懊恼。
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如同一把尖刀,扎在萧绿的心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多痛苦。
天色开始渐渐变亮,萧绿知道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有护士过来叫她起床,让她去活动室参与新一轮的复健行为。
每次走在去活动室的路上,萧绿都心情复杂。
她缩进被子里,将自己团成一团,装作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萧绿一直没能睡着,模模糊糊的念头在她的心里不断窜来窜去,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定点。
等到轻纱窗帘终于挡不住阳光时,有人在门口轻轻敲门,随即是脚步声,走到萧绿的床边,将有新鲜插花的花瓶放在床头柜上。
她轻声说:“萧小姐,早上好。”
萧绿睁开眼睛,但却不想看她,只说:“早上好。”
护士也不在意,她每天要见太多不同的病人了,那些人多是中老年人,在车祸或是什么意外中受了伤,为了再次走路挣扎。
可是,当她知道面前这位萧小姐只有二十岁,还是著名设计学院的学生,却因为一场课堂意外伤了右手时,还是忍不住觉得可惜。
因此,平日脾气有点暴躁的护士对萧绿格外耐心。
放好了花,她问道:“昨天睡得好吗?”
萧绿坐在床上,垂着头说:“不怎么样。”
护士问道:“那今天去精神科看看,调整下药量?”
萧绿顺从的答道:“好。”
护士对她的简短对话已经习惯,继续说道:“你今天有客人哦,早点起床吧。”
她替萧绿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房间,便离开了。
萧绿看了一会儿晨光,再转过头来时,许蔷正站在门口,对她抬抬了下巴,笑得比晨光更温暖。
许蔷简短的打个招呼:“早。”
萧绿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说:“早。”
许蔷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房间。
萧绿沐浴在阳光之中的样子实在太美,似乎披上了某种圣洁感,让她整个人莹莹生光。
萧绿主动走到她身边,仰起脸,说:“我上午有复健活动,要陪我吗?”
许蔷点点头,她连夜飞过来时根本没想太多。
见到萧绿要说什么?见到萧绿要做什么?见到萧绿只是去看电影吗?
萧绿见她答应了,笑道:“那你等我一下。”
她回房间去换衣服洗漱。
许蔷注意到她的右手已经拆了绷带,依旧像以前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眼睛一亮,以为萧绿恢复得很好。